方格精選

純真水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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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博專職攝影,拍商品,拍模特,偶爾兼職拍攝婚紗和全家福賺些外快。下班之後不管餓不餓,他習慣找間餐館或居酒屋,埋頭就是一直吃,像要填滿胃裡所有空隙。訪問時對方總會問他,「做這行滿足嗎?」「為什麼想拍照?」
該怎麼答呢。
世界太大,你太獨特。比起眼和腦,恆久精確的美景更適合相機。藝術,都是為了藝術。靈魂窗口,幸福載具。後世子孫刷屏欣賞,百張0.99美元。得不到,就靠記憶卡。
天空碧晴如洗,岸風沿河堤吹來。停好機車後,傅博背起相機走到柏油路上,一旁斜坡佈滿秋芒和乾綠的雜草。他沿著河岸繼續走,後頸突然感到一陣熱辣痛楚。他伸手摀住脖頸,臉龐扭曲成小籠包的皮褶子,他摸了摸劇痛的部位,沒有流血,皮膚依然緊實,只是那一區塊暫時沒有知覺。
幾個稚嫩的笑聲傳來,他回頭看,一個看起來七、八歲的小男孩手上拿著一把彈弓,在他後頭不遠處捧著肚子笑,不停回頭去看躲在橋下陰影裡的兩個小女孩,瞧她們是不是被逗樂了。
「你家大人呢。」
「蠢貨,蠢貨。」男孩的指著傅博大叫。
「你在哪裡學的。」
「大家都這樣說。」
「別裝傻。」
「你才真傻。」男孩聽到他的小女友們在後頭笑得樂不可支,就什麼都不怕了,「蠢貨。」
這不算什麼,傅博,他告訴自己,不過是一點小插曲罷了,況且就一個死小孩,真的算不了什麼。他決定不管他們,繼續往前走。他聽見男孩跑遠的腳步聲。
一段時間後,他下階梯走到河岸,在芒草叢下看見一隻受傷的小鴨。牠躺在一灘糊褐色的液體裡,全身像裹著石油,羽毛浸透,翅膀也被人打斷了。他打算先拍幾張照片就把牠帶去給獸醫看,再和他祖父一樣把身世悲慘的動物帶回家照顧。他正在拍照的時候,後頭響起塑膠槍筒的撞擊聲。
「喂。」
又是那個小鬼,他就拿著一把黃色的蠢槍站在階梯中段。蹲在地上的傅博想叫男孩滾開,卻被迎面而來的一道道棕色液體擊中,相機也難以倖免。男孩拉了幾次塑膠水槍的槍筒,扣扣板機,確定彈匣已經清空後就跑回階梯最上頭,和他的女友們一起嘲笑這個可憐的傢伙。
傅博用手背稍微擦乾眼睛周遭,液體聞起來甜膩發臭,有股巧克力味。他撿起受傷的鴨子,小心將牠放進外套口袋裡。
「那是什麼東西?」
其中一個女孩大聲問傅博。她留一頭中短髮,一邊瀏海夾著紫色髮夾。
「鴨子,翅膀斷了。」他回答。
「你要拿牠做什麼?」
「帶去給獸醫看。」
女孩安靜下來,整個人陷入沉思。她聽見男孩重新把槍筒灌滿,上膛,瞄準傅博,再次擊發。傅博沒有躲開,只是側身別過臉,高舉一隻手抵禦連她也不明白原因的惡作劇。
「蠢貨,你每天晚上洗澡蹲在地上哭,你是塊垃圾,死一邊去。」男孩喊得聲嘶力竭,露出滿意的神情,他再次捧著凸出的肚子大笑,牽起另一個女孩的手跑走了。
「這是什麼?」傅博問髮夾女孩。
她聳聳肩膀,「巧克力牛奶,我拿媽媽的錢買的。」
「狗屎。」他把外套脫下來,將鴨子在的口袋往裡面摺,單手抓住外套兩邊形成袋狀,鴨子就在正中央。
女孩雙手抓了抓衣服下擺後放開,轉身想要跑走,又停下來看他一眼。最後沒說什麼就跑掉了。
他檢查相機,漆黑的螢幕上有被抹開的咖啡色液體,和鴨子身上沾到的相同,他按下相機開關,沒有反應。「好了,徹底毀了。」他說。他能在混濁液體下的黑色鏡面裡看見自己的雙下巴,水藍的天空飄過一朵白雲。他接著檢查相機掛帶,上頭也劃著幾道巧克力牛奶,現在他才想起,那是他剛升上小學時最愛喝的飲料。他隔著外套口袋,用四指指腹輕敲受傷的小鴨,口袋裡傳來富有生命力的叫聲。他走上階梯,經過一小段光禿沒有雜草的沙土路,朝停放摩托車的地方走去。
*
那個男人蹲在地上捧著受傷鴨子的光景在女孩腦裡揮之不去。她很困惑,為什麼他要保護一個已經沒用的生命,那不過是隻鴨子,牠吃蟲、大便,牠在水裡游,長大後還在那裡,除此之外還能幹什麼。不如像他們一樣拿來玩,死了就丟進水裡。他卻把一隻根本救不活的鴨子撿起來,像個寶貝似地放進口袋,不怕髒嗎,這樣一點都不好玩。
不知道什麼原因,她感到心裡一陣騷癢,一股暖意在體內流竄,彷彿整個人又重新活了過來,那是一個人長大後還會清楚記得的感覺。她想知道能不能再見到男人和鴨子。或許到時鴨子康復了,他們三個能做朋友。
她好奇的還有很多,例如像一隻鴨子被他捧在手心裡是什麼感覺、他衣服上的巧克力牛奶洗得掉嗎、那台大相機是不是壞了、他幾歲、他身邊有姊姊嗎、他會記得她長什麼樣子嗎、他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他會不會覺得她很醜、他願意和她一起去吃冰淇淋嗎、她能不能去他家過夜或是帶他回家……。
她一路低頭揪著衣服下擺,不知該抵抗體內那股躁動還是大方迎接它。當然,她還不明白躁動是什麼,迎接和抵抗又是什麼,也不懂長遠的打算和世界能夠加諸在一個人身上的惡。她想要回頭又怕和男人的目光對上,只好跑了起來。
她花了點時間追上那對小情侶,男孩正和綁著兩條辮子的女孩,在另一座橋下用巧克力牛奶射老鼠。她突然一陣乾嘔,心裡掙扎著想逃離這副軀體,感覺就如同當時摀住嘴逼三歲的弟弟吞下一塊長形紅色樂高積木一樣。
「你們在這邊慢慢談戀愛,以後我大概也不會想要和你們出來玩了,再見。」她說。
「我們才沒有談戀愛。」男孩說。
「你不是說喜歡我嗎?」辮子女孩說。
「但我也喜歡千藍。」男孩伸手朝她揮了一下。
「換我,你已經喜歡過千藍,現在輪到我了。」
「閉上你的嘴,蠢貨。」男孩推了辮子女孩一把,又把她的裙子掀起來。
女孩哭了,「不可以,你現在就要做出決定,說,你喜歡誰?」
「我不要他了,讓給妳。」千藍抓了一會下擺,想到這樣看起來很彆扭便鬆開手,她轉身走向河堤出口。「你們慢慢談戀愛吧。」她說。
距離平面出口還有很遠,她決定爬樓梯到河堤外,當她走上牆的頂端時,傅博正好從另一邊樓梯上來。
「你怎麼在這裡,鴨子呢?」她原本抓住白鐵欄杆的小手滑下來,垂在身側。
「妳叫什麼名字。」
「鴨子沒事了嗎?」
「死了。」
「我不信,我們只是射中牠的翅膀而已。」
「巧克力牛奶,窒息死的。」
「牠在哪裡?」
「別問了。」
她看著他。
「相機呢?」她問。
「壞了。」
「你也丟掉了嗎?」
傅博拿出插在褲子口袋的雙手,「妳的朋友在哪。」
「不知道。」
「妳叫什麼名字。」
她低下頭。
「我再問一遍,妳什麼名字。」
「胡千藍。」
「乖,千藍,帶我去找妳的朋友。」
「不要。」
「要。」
她屈服了。傅博跟在她身後走下樓梯,她又抓起下擺,緊緊揪著,不知道該怎麼辦。當他們走近的時候,男孩正用水槍槍口堵好老鼠洞,起身張開手讓辮子女孩抱他,一隻沾滿塵土的手笨拙地摸著她的頭髮。
傅博加快腳步超越千藍,他小跑起來,到了橋下迅速撿起地上那把槍,轉下塑膠桶後把放在口袋裡易開罐裝的番茄汁打開倒進去,鮮紅色液體和所剩無幾的巧克力牛奶和在一起。
男孩和他的小女友還抱著彼此,沒人想到這個男人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事情發生得太快,他們還愣在原地。直到看見傅博把鐵罐捏凹扔在地上,旋緊塑膠桶,快速打氣,男孩才把小女友推到身後。他恐懼地吼了一聲,面容卑鄙。
傅博把槍口對準男孩。「衝著我來!」男孩大叫。接著傅博用食指和中指快速交替扣下板機,混濁的血紅色液體射在男孩的胸口和頭部,發發命中,致死般精準。辮子女孩知道男孩保護不了她,迅速退開逃跑了。男孩一下子失去重心,整個人往後跌。傅博走過來跨站在他上方,槍口再次對準,瘋狂扣下板機,直到彈藥全部用盡。
「垃圾。」傅博說。
男孩躺在那裡安靜地喘氣,用他的手背和衣服擦乾眼睛四周。
「你這個雜碎,吃得白白胖胖,一隻鴨子礙到你了嗎。」
男孩看著男人的跨下、那把偷來的塑膠水槍,還有被橋遮去大半的天空。一隻鳥在他們頭上飛過。
「我希望死的是你。」傅博說。
「他們就是這樣說的。」男孩乾脆躺平,不掙扎了。
「誰。」
「我爸媽、我哥、學校同學、安親班老師,每一個人,還有你。」男孩的嘴唇顫抖,「他們就是這樣說的。他們說我是一塊肉,沒人要的廢物。」他用手臂擦掉眼淚,喘著氣,臉上沾滿沙土。過一會,他的哭嚎聲沿著河堤往四周擴散,橋下吹過的風都是撕心裂肺的回音。
傅博扔掉塑膠水槍,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開啟相機模式。現在他終於明白,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想拍的,實甸甸的東西 ─ 無微不至的惡意。悲劇不會戴著頭紗,而且總是誘惑你伸手觸碰,他們一點都不刻意。傅博對著男孩瘋狂按下快門,特寫那些混著巧克力牛奶的番茄汁、沾黏在臉上的骯髒塵土。淚水、憤怒、悲痛,全被他拍了下來。他覺得自己終於像個藝術家,拋開道德束縛,秉棄美學框架,他在無助的嚎啕聲中享受,像回到生命初始。他拍下有靈魂的東西,令他感動的東西。他不斷按下快門。
正當他拍得起勁時,感覺到有人上前衝撞他的腰背。
他回頭看,是千藍。她也在哭,但她的眼淚和男孩不同。她的很新鮮,像是有什麼美好的東西就在不久前瞬間瓦解了。傅博著迷地盯著千藍,那是剛長出的希望突然被奪走的一張臉。才發生而已,他感覺得到。千藍的小手不斷打在他的肚皮上,彷彿他就是那個匪賊。
「對,好,很好。」收穫豐富的一天。他舉起手機對準千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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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短篇的重量」是我的短篇小說集與散文發表地。主題廣泛而細微,以故事情節表達我的世界觀,以我的方式接近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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