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記趣：聊那些童年不切實際的夢想02

在那個沒有手機的年代，懶惰或疲於奔命的家長只能把娃兒扔給電視。而要承受的副作用就是他們即將從這個新奇無比的箱子中學到不切實際的貪婪索求和對這個世界發出無止盡惱人的問題。

小的時候我生命中三大觸不可及又美麗芬芳的事物依序排名：泡麵，咖啡，還有雪。在爸媽口中這些東西往往致命而危險，充滿了劇毒和某種他們也講不清楚的嚴重後果。而當時我似乎已經嗅到了成長所伴隨著的自由的美好，絲毫不認為他們有獨享的權利。(小孩也需要自由，錯了嗎!?)

這種質疑長輩霸權似乎跟聖經創世紀的劇情很像，唯一的差別是上帝並沒有在亞當和夏娃面前大啖善惡果，又或是在早上或應該睡覺的時間喝咖啡吃泡麵。扣除兩項小孩無緣接觸的原罪，剩下比較健康又政治正確的選項大概只剩雪。

雖說我不是個電視兒童，但因緣際會看到這個可愛又幸福的動畫實在太讓人嚮往了，尤其是雪人本身。學校老師教畫的雪人都是兩個球，插上兩根樹枝的殘廢版本，相比這嚴重違反地心引力和材料力學的設計（不騙人，幼稚園的我當時就根據我玩沙的經驗，心想這又不是黏土怎麼可能可以捏出肥肥的手臂垂直然後不掉下來））要吸引人很多，半夜還會爬起來像個大哥哥一樣的陪你玩，一起做一些壞壞的事，像是偷玩廚房紙巾（你看，孩子從小就懂得享受犯罪的悖德感，並且體會共犯結構的親密）總之，我大概問過我媽不下一百次台灣什麼時候會下雪，明明咱們冬天也冷的要死，不下雪就算了，冬天台北一天到晚下著雨、灰噗噗風景真的是醜的要死。一個活脫脫的被卡通燒到然後異想天開的臭小孩大概就差不多長這樣。

最近整理架上的書又看到了這一本繪本，突然意會到其實這樣的故事往往都是成人所編寫出來的。或許成長所帶來的改變仍然阻止不了某些本質的渴望和夢想，就像大雄在某一集對著哆啦A夢感嘆老爸很可憐，因為他沒有媽媽可以撒嬌一樣。對成人來說八不得多睡一點的黑夜依然有著充滿魅惑的一面，那些捲筒衛生紙、大紙箱或是假牙這些被說不能亂玩的東西依然可以是很有趣的存在，我也曾經在想，究竟是什麼讓我們對童稚這件事充滿了尷尬甚至是恐懼？是害怕脫離群體的認可，又或是那樣的經驗所帶來的失落？我想這樣的事往往還是不堪追問的，如同我們對世界現狀說不清的迷惘。

但不可否認的，那樣巨大柔軟，雖是冰雪但卻似乎更加溫暖的存在，陪著我們一起傻笑，一起好奇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抱著我們一起飛行；那樣像是夢的東西即便在隔天早上溶解成了一灘水痕，仍然無法阻止我們去擁抱：

我想我們都應該要明白，只要能夠被好好愛著，人生就不虛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