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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與《幻愛》——《十年》的五年後

2020/12/15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五年前,《十年》奪得金像獎最佳電影,惹來很多爭議 — 撇開香港電影圈與大中華市場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之外,另一種討論是《十年》成品粗糙,技巧上完全不行,縱使內容有寓意,卻難登大雅之堂。
這些年來,縱使受到大中華市場打壓,當中亦有人移民、停產,但《十年》幕後班底各只找到生存空間,甚至能夠成長為更成熟的電影創作人。五年後香港社會以狀況證明《十年》不是寓言是預言,而金馬獎則以兩項大獎證明電影幕後班底原來是璞玉,或者要不合時宜地說一句「家國不幸詩人幸」。

從〈浮瓜〉到《夜更》:演得真切,因為真實發生過

「聽起來,這故事不像是真的。」
——《十年.浮瓜》
當年覺得黑白風格很別緻,內容有誇大成份,劇情「很有意思」,可是拍攝上有點粗糙,演員的演技尤其浮誇,令人覺得在看電影系學生畢業作品。現在重看,現實比劇情更荒謬,的確哭笑不得,可是對短片的觀感仍然沒變,故事過於依賴情節及對白推進劇情,演員尤其演得像鬧劇般兒戲,可能當時連他們也不相信,這些情節即將成為「事實」,真切地發生在自己身上。既然不相信,自然演得胡鬧,效果未必完全跟導演郭臻有關。
所以到了勇奪金馬獎「最佳劇情短片」的《夜更》,演員部份有很大程度的改善。同樣是素人演員,「演」得不再胡鬧兒戲,而是真實地呈現過去的所見所感,當然可以說我們很悲哀地發現,情節不再是虛構,而是事實。
《夜更》贏得金馬獎「最佳劇情短片」
《夜更》雖然是劇情短片,拍攝手法卻平實得像紀錄片,透過一名的士司機的視角,接觸不同陣營的客人 — — 既有「黃絲」(年輕抗爭者)亦有「藍絲」(有錢闊太),他們遇到的經歷、所說的對白,就是香港兩年來不斷面對的現實,就算是素人亦演得入型入格,甚至會以為他們戲中人!只是戲中示威者、記者與警方對峙的場面就是真實發生過的事,觀看的時候覺得這並非劇情短片,而是紀錄片。香港人這兩年來的經歷,的確很適合以電影的方式記錄流傳,畢竟「記得這一切有多得來不易」。

由〈自焚者〉到《幻愛》:商業不在內容,而是技巧

「呢十幾年來,我哋學得最多嘅係陰謀論,而我哋失去最多嘅係信任。」
——《十年.自焚者》
當年個人對這個單元評價甚高,它以仿新聞紀錄片拍攝,採訪多位「人物」 — — 包括學生領袖、學者、議員、評論員等等,從不同角度探討「香港獨立」曾被視為「偽命題」的題目。
到現在,我們不用再讚嘆預言有多厲害,可是短片在內容以外,最值得玩味的就是當時已見成熟的拍攝手法,例如模擬訪談與仿現實場面的交錯,既帶出故事立場及內容,亦令觀眾有更多反思空間,這一種說故事技巧印象最為深刻,可以說是《十年》五部短片當中,「商業元素」最強的一部。
來到《幻愛》,拿下金馬獎「最佳改編劇本」的原著究竟是什麼?原來是導演周冠威2006年的短片《樓上傳來的歌聲》。一樣講述精神病患者談戀愛,《幻愛》遠不如《樓上傳來的歌聲》偏鋒,甚至從製作到拍攝都有明顯的商業考慮。
《幻愛》贏得金馬獎「最佳改編劇本」
無論找來年輕的俊男美女(劉俊謙、蔡思韵)飾演男女主角,或者把場景明確地設定於的屯門,都比前作更有計算意識;拍攝及場面設計亦極花心思,例如把屯門港鐵拍得極為夢幻,觀眾誤以為置身於日本新海城,或者台灣文青風格的世界一樣,忘記了現實中「到處是牛牛」的屯門,亦令人忘記的「平行時空」另一端,是抗爭下社會嚴重對立的香港。
失去了大中華市場,不代表香港電影要投降或被消滅,像《幻愛》運用商業手法拍出關注弱勢社群的故事,是香港電影未來掙扎求存的方向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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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偏好日本影視,亦會討論香港、台灣及海外的戲劇作品,觀點未必獨特創新,就是愛胡言亂語,希望能找到同好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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