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創立的海島演劇透過演出白色恐怖政治受難者的故事,讓觀眾了解、認識臺灣的歷史。
今年度人權遊臺灣的演出,主題是《那就唱歌吧—蔡焜霖》,透過政治受難者蔡焜霖的故事,帶我們重回那些個屬於快被忘卻卻不應該被忘卻的、臺灣歷史的時刻。
看到消息的時候其實是段考第一天的當晚,衡量了一下就決定親自走一遭,非常值得。舞臺劇非常精彩。
臺語與臺語舞臺劇?
舞臺劇以臺語的方式進行,應該也是筆者第一次在劇場裡面看臺語劇。
筆者小時候居住在彰化離市區較遠的鄉鎮,寺廟活動、中元普渡的節日等,還能看到野臺戲、歌仔戲和布袋戲。然而當搬到臺北之後,臺語的講座、表演和舞臺劇,似乎都在都市裡更加珍稀了。
校園中與生活中,鄉土語言都正以我們想像不到的速度流失著。不禁也使我反思,可惜之餘,我們能怎麼做、怎麼改變這個趨勢呢?
筆者的父親針對此話題曾言:「說沒環境講臺語,但你們學英文不是也沒環境,還是學得嚇嚇叫。」這個比對蠻有意思的。當許多縣市、學校開始提起「雙語」教學,但為何那個「雙」不是臺語或客語或原住民語或自己選擇的語言呢?
誠然,現在還有鄉土劇、臺語歌,越來越多人投入推動復興那些正被遺忘的語言,但總是能夠更多更多啊。而且,我們準備好跳脫課本的限制框架,接受它了嗎?
舞臺劇尾端,主角被問到,在綠島關了十年之後,你的感想是什麼?
他說,我的「國語」講得很好了。
舞臺劇
舞臺劇的內容從日治時期開始,主角在日治時期長大,經歷日本老師家的私塾、躲避空襲、摘甘蔗、皇民化運動和最後的天皇玉音放送。人們哭泣,痛哭日本的敗亡。
然後,「祖國」到來。人們興奮不已。用力揮舞自製的「國旗」,滿心期待的上街迎接。
然後,米價一日漲了又漲,緊接著的二二八,外省人受到許多攻擊,主角的家裡,也救助了良善的外省人,主角的父親說,要懂的分辨好的或壞的外省人。
主角被當權機構抓捕的時候,就好像很多聽聞過的,發生過的事情。
說是自己的好朋友的人,跑到家裡說要找主角,天真又善良的主角的親朋好友說,不然我帶你去吧!於是主角被刑求,莫名其妙的罪名,然後承認,蓋上自己的手印在別人提供的早已撰寫完成的自白書。
當權者是忘記了,或是,不曾為當事者想過呢。
帶領路的人,該如何度過他的後半輩子?該如何面對那個被帶走的人?該如何,面對那個人的家人?又甚至,當自己就是那個家人的時候?
筆者去過幾次景美國家人權博物館,但這是第一次看到,博物館裡的聽筒在當時是如何被使用,真的才開始想,那些情境下的那麼多無奈和難過,還有以為總有下次的永別。
家人去新店看他,聽筒拿起,時間限制。太久太久未見,看到透明板子後的他,哥哥和爸爸,千言萬語也欲說還休了。
「你還好嗎?需要什麼嗎?」
沒有人敢把自己的悲傷表露,沒有人願意掀開表象後的那層傷。
主角的父親,在主角被關到綠島的第二年就想不開自殺了,又一次家破人亡。當時的那個政府,造成了太多太多的犧牲。
我的反思
政治犯的一生,是否不可能脫離政治犯的身份呢?當幸運的離開監牢,不幸或也隨之而至?舞臺劇的主角,出獄之後做過很多不同的工作,不見得都是自己所喜愛的,如筆者之前聽聞過的政治受難者前輩及其他事例分享,單一職業的終生,好像是很少很難很不可能的。可能也像現在社會開始更加關注的更生人吧。只是,政治受難者們獲罪的理由,更常是莫須有。
幾個覺得可以改進的點包括,有些戲劇內容看起來較為分散,雖有單人旁白輔助,但還是有加強的空間,而劇場的背景音樂在一些片段較為大聲,也有點影響觀賞,會聽不太清楚。
並或有很多的日語,會看到臺灣人,到底經歷了多少轉換,度過了多少辛苦歲月,面對了多少歧異的身分認同。臺灣人在日治時期學當日本人,民國時期學當中華民國人,現在呢?在學當臺灣人嗎?
舞臺上基本上沒有什麼道具,演員們都光著腳,舞臺上放有幾個黑色的箱子, 特務等人身著的是黑色風衣和墨鏡,可以明顯的區隔出,而墨鏡也是讓演員們可以更無顧忌吧,觀眾也比較不會有針對特定演員的不滿之感。
那就唱歌吧
前後的內容一樣,有點deja vu的感覺。蝴蝶翩翩。
主角等人說:「我們什麼都被搶走了,只有唱歌不會被搶走,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就一起來唱歌。」
最後一幕,政治受難者們的黑白照片,一個一個拿在演員的手中,好像在說,我們很努力,努力的演出、努力的讓更多觀眾接觸我們,了解我們,知道,其實這些歷史與我們並不遙遠,不是教科書上沒有記載,就表示沒有發生,我們現在的歷史,是搭建在他們的殷鑑上的。
當有人要被抓去時,牢房裡的政治犯們,會一起歌唱,為他送別。千風之歌是其中之一。主角蔡焜霖說:「在那地獄般的日子裡,只有不斷地唱歌,讓我這軟弱的孩子好像能夠活過人間痛苦的歲月。」
「比起當時會有很多人犧牲的年代,現在的臺灣,是不是比較進步了?」
責任編輯:卓芸亦 核稿編輯:周永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