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束、夢、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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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襲潔白婚紗,點綴著珠光,在典雅優美的基礎上體現出低調的奢華感。
  她雙手捧著嬌嫩欲滴的玫瑰花束,站在全身鏡前,看著今日獨特出眾的自己,不自覺露出幸福洋溢的笑容。
  此刻,她或許是世界上最快樂的女人。
  夢寐以求的日子終於到來,她心心念念,迫不及待,終於可以與那個男人共度下半輩子。
  纖纖玉手,持著一朵粉紅玫瑰,紀念我們依舊美麗的愛情。你是我的初戀,我的一生摯愛。我將所有一切寄託於你。殷殷期盼,願你有朝一日能回頭望著一直在你身後的我。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個陰雨綿綿的日子。
  在咖啡館的擦肩而過,不經意看向彼此,渺小地會讓人遺忘的偶然。
  但現在的她,更相信這是命中註定的緣分。
  就像是降臨於人間的天使,渾身散發著耀眼的光芒,而當他與她四目相交的時候,隨即綻放出溫暖的微笑。
  霎那間,像是陷入時空混亂般,周遭的人事物都頓時緩慢下來,她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像落下的鼓點那樣熱烈激昂。
  不自覺屏住呼吸,對方似乎正打算開口,她卻沒等到對方說話就急忙的跑走。
  那時候,他們並不知道彼此是否還會再見到彼此,但是,上天的安排總是如此地精心巧妙。
  「真是太巧了。」他說,且露出驚訝的神色。
  「是呀,真沒有想到。」她說,雙頰緋紅,語帶嬌羞。
  這是他們的第二次相遇。
  一見如故,他們宛如很久很久以前就熟識的朋友那樣,彼此很有話聊,擁有共同的興趣、喜好,甚至是價值觀。
  很快地,他們也順理成章成為了伴侶。
  這一切進展得如此神速,不到一個月,彷彿是早已等待許久一樣。
  那段日子,是她感到最幸福美滿且充實的時光。
  事實上,在遇到他以前,她也曾經與另外一個男人有過一段甜蜜的戀情,但好景不常,對方卻突然離開自己,沒有任何的理由。
  有了其他的新歡,又或許是膩了,無論是因為什麼,但無疾而終的關係給她造成了相當大的傷害,使得她每個不成眠的夜晚只能以淚洗面,萎靡不振。
  她獨自度過孤單且寂寞的歲月,身邊甚至沒有一個真正知己知心的人,與她同分享或是承擔這份悲傷。
  如今,她終於找到所謂的真命天子。
  不僅是悲傷,也能一起分享往後的所有快樂。
  她相當珍惜他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那一刻。
  她知道,他不會離開自己的。
  因為他曾對她許下的承諾。
  傷心欲絕的過往偶爾會來擾亂她的夢。
  「我說過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他離開了,就跟上一個人一樣,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留下,就這樣一聲不響的消失。
  她驚醒,望見枕邊空無一人,頓時間如荊棘攀爬上身,她歇斯底里的尖叫、痛哭,呼喊著他的名字。
  直到房門被打開,他就站在門外,她不由分說朝他奔去。
  「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她說,因啜泣而顫抖的聲音教人憐憫。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將她摟進懷裡,輕撫摸她的髮,無聲的表示著:我不會離開妳的,我怎麼會離開妳呢?
  記憶中的你,如此美好、如此溫柔、如此可靠,我仍思念著你,你已經佔滿我的心,我不能忘記你,我只能允許你記著我,回來吧,請待在我的身邊,我不能沒有你,你也不能沒有我,我們是彼此最後的依靠。
  她的世界裡只有他。
  天真而純粹,沒有一點雜質污染的愛。沒有人能夠比自己還要用情至深。
  過分的執著、病態般的佔有?她不明白,她無法理解旁人的話語是什麼意思,就如同他人無法瞭解他對她有多麼地重要。
  她只知道一件事,他只要有自己就足夠了。
  她將故意劃破自己皮膚的利刃藏在抽屜裡,將觸目驚心的傷口與疤痕展現在他的面前。
  這樣就能換到他的同情與憐憫。
  她認為自己沒有錯。這一切只是因為太愛他了,也因為唯有這樣才足以證明,她是如此熱烈且瘋狂的愛著他。
  「夠了!妳別再糾纏著我了!」
  聽到他這麼說,神情充滿厭惡,且憔悴不堪,猶如下一秒就要精神崩潰。
  是誰讓他那樣疲憊、飽受折磨?
  她為他感到痛心疾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個瘋狂的女人,使盡各式各樣的方法糾纏著他,怎樣都陰魂不散,她滲透他的生活各處角落,瞭解他的全部,無論逃到哪裡都沒有用。
  隻字片語透漏的訊息,她知曉了一切。
  「沒事的。」她輕聲細語著,「我會幫你處理的。」不斷重複呢喃著,猶如午夜時分的囈語。
  她知道,在他身邊有許多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孩子,她們總是毫不避諱的靠近他,與他談笑風生。
  對於外來者不該手下留情。
  所以後來,那些女孩子總算都離開了,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吧。她並不在乎那些從中破壞彼此感情的第三者們究竟何去何從。
  她只相信,沒有外在的干擾,兩人的世界會再次恢復平靜。
  然而,卻見他顯得更加意志消沉,他整日呆坐無語,瞳孔深處燃燒著巨大的不安和驚恐。
  「親愛的,你究竟怎麼了?」她握著他的手,卻發現他的指尖發冷,額間滲出豆大的汗水,彷彿在經歷著一場可怕的夢魘。
  「放過我、放過我吧……」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只要待在我這裡就會很安全的,別怕……」
  只要待在我身邊就好,只要待在我身邊就好,其他什麼都不需要了,我愛你,任何人都無法理解我們,我們只有彼此就夠了,我愛你,我愛你,我的世界只有你,我愛你,我只剩下你,我愛你,哪裡都不要去,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此處是你唯一的歸處,我愛你……
  潔白純淨的玫瑰,沾染上艷麗、濃稠的鮮紅色。
  男人的臉佈滿驚恐,漆黑的瞳孔深處倒映著一名瘋狂女人的面容,她正在笑著,笑得如此燦爛,彷彿得到了全世界。
  「我愛你。」她深情的擁抱著他,不顧掌心被浸濕,那濃於水的血,象徵著彼此之間的情感,濃烈得化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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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短暫如煙,尚未看清就已在天際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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