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Haru
嗨,今天你們聽故事了嗎?
前幾天看了一個視頻,是一位來自香港的爸爸,談到孩子在三歲多時被醫生診斷有自閉症,閱讀、運動、社交能力全被評為邊緣,聽到醫生的宣判,太太眼淚撲簌簌地流下來,而這位父親在歷經掙扎後,選擇讓孩子自由發展。現在他們移居台灣,而這個孩子呢?體能、社交、閱讀皆好,這個父親說,孩子有他的時間表。
在《山之生》這本繪本故事中,靜一卻沒有這般理解他的父親。他是一個自閉症孩子,住在都市,一棟十五層樓高的房子,至高點是他遠離地面、遠離人群的避風港,這個水泥盒子是家卻像牢籠,靜一認為有爸爸、沒有爸爸都一樣,有他、沒有他也都一樣。
不被理解的孩子,被迫提早體會孤單,直到他遇見祖父,一個失智的老人家。
「要仔細看啊!這傢伙是為你來示範的。」祖父一刀劃過鼬鼠,血染紅了岩石與河水,牠的肉成了水中魚的食物,牠的皮成了竹竿上的誘餌。這一幕手刃鼬鼠,將靜一的思緒,從十五層樓高的水泥盒中牽引而出,回到踏踏實實的地面,感受一個生命如何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的過程。
《山之生》是立松和平第一次為孩子創作的繪本故事,一直以來寫小說出身的他,如何下筆與孩子陳述一個悲傷、成長的故事?他直接切入,生動又寫實地陳述,還好,他有伊勢英子,那一位能讓讀者看到圖像便流淚的療癒系畫家。
據說當初接到文稿,伊勢英子婉拒了與立松和平討論故事,而是自己感受、繪圖。也因此在唸讀《山之生》時,文字節奏雖潛行於憂傷中,圖像卻能為讀者注入一種力量,面對傷楚。手刃鼬鼠這一段,伊勢英子用了一片紅來表現一個孩子親眼見到生命逝去的觸動,但紅中有點點色彩,孩子的手上捧著一團光,讓死亡有了神聖的力量。祖父對孩子說:
—吃與被吃 山中所有的東西都不會被浪費掉
—所有東西都是循環不息
—要仔細看......這傢伙是為你來示範......
父親不理解自閉症的孩子,孩子也找不到出口,活著或許是一件悲哀的事情,但一如鼬鼠,就算死前都是戰戰兢兢地活著,生命也不該被浪費。祖父把掛著鼬鼠皮的竹竿交給靜一,祖孫倆望著滿是櫻花鉤吻鮭的水窟沉著地一吸一吐:
「不可以慌張。從一開始,就要一鼓作氣。把自己變成鼬鼠。」
靜一摩拳擦掌。故事結束在鼬鼠如復活般躍起的畫面,以及一個孩子望著河的身影,或許靜一已不再是水泥盒中那個被診斷為自閉症的孩子,而是如同祖父,該奮力拋竿便毫不猶豫為生存而戰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