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年輕的時候曾經在職場上輝煌過。一開頭就是這麼臭屁的字句。
真的不是我刻意要臭屁,我爸在我這裡能拿得出嘴在朋友面前講來炫耀的就是他的工作經驗了。他當過社會線的記者、辦過社會類雜誌、參與過犯罪類影集編劇製作、寫過廣告劇本,用一句我覺得很酷的話來涵括:他是靠文字維生的人。
在我爸還在跑社會線的那個遠古年代,別的人我不知道,至少就他所述,他和常混在一起的那群同行,都是相當有著「文字能救人但也能殺人」的自覺,所以他們會盡其所能地如實將情況寫進報導裡。那時候的幾個年輕人成了中年人之後,甚至還聚在一起討論過,計畫把曾經的所見所聞出版成書或是製作成影片,想將實際的社會人間愛與情傳達出去,因為──
“現在的人都只想著要紅”,我爸這樣說。
這群老頭是真的很有救國救民的抱負了。這或多或少也影響了我在寫作方面的志向,透過文字帶給人溫暖和力量,光用想的就覺得熱血沸騰。
所以我其實還滿期待看見我爸和他朋友們的計畫成真,可惜後來計畫胎死腹中,因為──
“現在的人只喜歡看能跟上潮流或話題的東西,在這樣的世道下,沒有收視率就等於完蛋!”,我爸其中一個還在電視台工作的朋友這樣說。
可能真的是因為時代不同了,也可能是我爸自己散漫,總之「這樣的世道」就成了他將墮落合理化的藉口,就算心裡的某個角落還藏有一咪咪的宏圖大志,但現在我幾乎是沒聽過他再提起相關話題。
看著我爸從熱血到冷血消極,我也受到了點影響,是不至於感到挫敗,但就是有種突然發現曾經仰望的高山竟然不是山的錯愕吧。
這時候就輪到我叔叔登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