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展覽的動線要從哪裡開始?」
「這次的展覽策展人沒有策劃固定的動線,可以從一到三樓任何地方開始看。」MoNTUE現場人員這樣回覆我。
畫面右是林明弘〈展位〉 左後是顏水龍〈蘭嶼印象〉 前是〈續林壽宇(IKEA PS)〉 攝影|吳東龍
展覽名稱是「穿越人煙罕至的小徑」,借用紀德堡(Guy Debord)1959年的一部結合友人鏡頭與大眾媒體文化場景的同名紀錄短片。這次展中,以三位看似不相關卻也代表不同年代的藝術家:顏水龍(1903-1997)、林壽宇(1933-2011)與林明宏(1964-)匯聚在一個展場空間裡,展現若有似無的微妙關係。
當我拿起相機看看視窗裡的展場,每個畫面都不會是三個藝術家各自獨立的風景。
〈展位〉前掛著顏水龍在1983年創作的作品〈藍與白〉油畫作品。攝影|吳東龍
2F最大的一件高達3.5M的林明弘〈展位〉(23)作品,畫著放大的印花圖案,其中一面又掛著顏水龍的〈藍與白〉(11)油彩畫作,畫裡擺放百合花的竹編桌又跳出畫作,端放在畫作前方,交互平面與立體的虛實對話著。另一面則是擺放著〈續林壽宇(IKEA PS)〉(13),用藍色櫃體組合的裝置,彷彿在各自對話;又一面在顏水龍的〈竹製客廳桌椅(桌)〉(18)上,擺著印有林明弘畫作圖案的法國Bernardaud點心盤(19),誰是藝術?誰是工藝?又是誰在工業量產?傻傻說不清楚,卻也誰都離不開誰。
這件私人收藏的林壽宇〈「右」或「左」〉原本有個框,此次在展場上裸裎相見。
(攝影|吳東龍)
好吧,看著白牆上林壽宇的〈「右」或「左」〉(09)總可以好好來個獨照吧!沒有,原本伴隨畫作的金屬框被林明弘帶有挑釁意味的拆掉了,裸露得更顯極簡。那,一樓林壽宇的〈數十年如一日〉(3)寬達950cm的作品裡,應該拍不到其他作品吧,不,從背後看,因為是作品掛在松木條製成的鏤空框架上,作品畫布背面寫的字也都赤裸裸地被看到了,而且字是反的(掛反了?)
〈數十年如一日〉是一樓展間裡寬達950cm的作品,走到背後還可以看到倒反的字。攝影|吳東龍
雖說展覽沒有動線,但策展人的導覽還是從二樓開始(因為記者會在二樓順路?),再到三樓,並回到一樓。雖然沒有動線,但是展覽裡有很多無形的條軸線到處亂竄,光是展覽手冊刊載的關鍵字就達到5-60個,也許思緒邏輯會迷了路,但是沒關係吧!因為是明弘(很熟?)策劃的展覽,展覽的美感自是令人放心的,特別是展場的照明設計既有想法也有氣質,令我印象深刻。
顏水龍〈竹製客廳桌椅(桌)〉擺著印有林明弘畫作圖案的法國Bernardaud點心盤,
誰是藝術?誰是工藝?又是誰在工業量產?(攝影|吳東龍)
畫面中間是林壽宇(1933-2011)晚年作品〈墜形〉與左邊1970-72年作品創作年代〈「右」或「左」〉距離有30多年,右是林明弘2016年作品〈無題(永久)〉。
展場的燈光設計相當細緻,燈具的形式就有數種,色溫度讓人感覺高級又舒適。
左為顏水龍為太陽堂設計的餅盒,因太陽圖案的敏感問題更換過設計。右為〈空位〉(攝影|吳東龍)
特別是三樓最後一件作品〈無所在無所不在〉,用黑白兩色36個IKEA Helmer的抽屜櫃堆疊,在「日」字形的燈光照明下,家具在美術館裡也變成了藝術品。且此件編號為39的最尾端作品,遙遙呼應年代相隔28年、位在一樓、編號1號的顏水龍〈麻繩椅面木椅〉(1983),但這椅子離櫥窗太近實在無法好好從作品正面看,只能走到外面走廊,透過貼了很多圖面輸出,如同家具櫥窗般的視角與燈光來窺看椅子的面貌。
林壽宇的作品多以線性均勻光照射,這件作品是〈千山我獨行〉材質是畫布和鋁板。(攝影|吳東龍)
林明弘2019年的自藏作品〈日間床〉與顏水龍在1980年代的作品〈檯燈〉。
(攝影|吳東龍)
檯燈的陶瓷底座以彩繪進行,最左為〈原住民圖紋檯燈〉,顏水龍1984年的作品。(攝影|吳東龍)
如果趁傍晚當天色逐漸轉暗的過程來訪三樓,更能感受光影變化的趣味。坐在林明弘的〈日間床〉,看著顏水龍〈檯燈〉逐漸主掌空間裡的光影氛圍。
左是〈麻繩椅面木椅〉從1F落地玻璃窗外看來像是家具店的櫥窗展演;
右是林明弘作品〈無題(福特野馬2021)〉,猶如男廁所隔間以福特汽車的色票上色(攝影|吳東龍)
當然,如果網美們來拍照應是足具情調,但是否也剛好符合了展覽關鍵字裡的「借景」或是「拼貼」?
關於觀眾們與展覽作品、藝術家們跨時空的迷因對話,我想就讓大家自己來創造填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