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風效應(bandwagon effect)滲透進我們生活的每一部份,引導我們買什麼商品、成為哪些明星的粉絲、為哪些名人說話,也會影響我們投票,決定誰能當選。但我們已經太習慣,反而不容易察覺。
人類已經有個很會思考的大腦,為什麼還會演化出跟風效應?一來,思考、做決定是很累的,跟著多數人的想法、決定去走比較省腦力,而且多數人的決定或許是對的,或者也比較不會犯大錯。

二來,在古早時代,做錯決定跟錯隊,有時是會付出生命的代價,所以如果一時不清楚該靠那邊,那就跟著多數人走。三來,人類的大腦,會比較喜歡「跟贏家站同一邊」,所以如果沒有清楚的價值選擇或利害關係,我們就會傾向跟著大眾的潮流走,確保自己的贏家在同一國。
在商品行銷領域,或要打造名人、明星、網紅的幕後團隊,跟風效應應該都是必修課吧。而在實際打選戰時,如果最後勝利者只有一人,如何掌握跟風效應,讓排名第一的人掌握更多領先優勢,或讓在第二、第三糾纏的人先把另一位踢到一邊,這可就是非常非常關鍵。
在資訊時代打選戰,要營造跟風效應,最有力也相對低成本的就是「民調」。隨著報紙、廣播、電視直到網路,資訊傳播越來越快、越來越普及,這也就讓政治民調越來越氾濫。無論是認真做的民調,還是經過特殊設計的民調,也都可能引起或降低跟風效應。也有人會說這些民調都是「民『調』(調整的調)』,的確如此,即使是一板一眼嚴謹的民調,發布後也都可能引起跟風效應,讓民意又帶來一波變動。也難怪有些民調做了之後不公布,因為一公布就會讓民意的大幅波動。
有個今年發布的論文就在驗證民調的跟風效應。論文來自一個大型研究,透過網路收了1113位18歲以上的美國住民,收錄的時間是二〇一八年十一月十五日、十六日。施測時間平均12分鐘,完成所有步驟的人可以得到2元美金。研究者從環境、家庭、槍枝管控、移民四個主題,各選了三個激進、中間、保守的團體(這些團體也象徵了民主黨與共和黨在一些議題的兩極化),然後讓受測者可以決定要支持哪一個團體。受測者的支持,可以決定另外一筆錢如何分配來贊助這些團體。
在一星期前,研究者從相同的「招募研究受測者」的網路平台上,先找了111人,要他們選擇這四個議題支持那個團體。在這次研究裡,這等同於「民調」。然後,這次研究的1113人,就隨機分派到「有看到」跟「沒看到」民調。

看到這裡,相信大家就猜得到,有看到「民調」的人,會更傾向支持民調裡佔優勢的團體。在「家庭議題」的組別,原來排第二、第三的團體,甚至就直接各少掉5%,通通跑到第一名的團體去了。四個題目裡,平均流失了7%。
這四個題目都是美國政治的尖銳議題,要支持者改變多少有些「心理痛苦」,但一個民調的公布,就造成7%的人轉向。如果是沒有心理痛苦、沒有牽涉到現實利益的選項(如「誰是你最喜歡的棒球員?大谷翔平!」),民調就還有可能造就更巨大的從眾效應。
這研究使用的網路平台招募來的網民,明顯是自由派遠多於保守派,但「民調」裡受支持最多的環保團體偏向「中間」,一樣可以在自由派為主的群眾產生跟風效應。槍枝管控議題裡,保守派團體原本支持者就少了,一樣在看到民調後轉移一大部分到自由派去。或許這也說明,本來就有許多人並沒有堅定的信念,他們原來支持某個政黨、政策,可能是受到身邊一些人的影響(也算是種從眾效應),在看到民調後,就可以輕易改變想法、擁抱流行與大眾。
所以,也難怪會有那麼多政治民調產生了。這麼多政治民調,對民主制度是好的嗎?研究作者質疑,但現實上,我們也沒辦法改變了。
本文主要引用文獻:
The Bandwagon Effect in Online Voting Experiment With Real Political Organization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