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快樂。
我走錯路了。回頭一看,怎麼已經離目的地這麼遠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走錯路的?
應該是那時候吧,就在我覺得每天很累,生活的不像自己的那時候吧,應該有十幾年那麼久了吧,對於這個數字,我除了驚訝自己的遲鈍,竟然要花這麼長時間才能覺察一件這麼重要的事,也害怕於時間消磨人的意志可以如此無形而綿密,我的青春與我過去自以為是的執著,永遠沒有回頭重來的機會了。
不是說自由很重要嗎?
我不婚不生,一個人過日子,但我的自由只剩決定午餐要吃什麼,因為半年前開始體重上升,我發現現在連晚餐任性吃的自由都沒有了,因為碳水的快樂是肥胖的根源。
而曾有的購物興奮如今甚至連短時的小確幸也無法激起,我開始懷疑為何過去那麼執著於滿屋子物品的堆積。
對,我不再快樂了。
我甚至懷疑自己是否還有快樂的能力。
一個目標。
我從不否認自己對金錢有很深的不安全感,總想著,若有一天自己倒下,無法再工作了,至少可以不必為錢所苦,所以過去一二十年,為了一個虛幻的財務自由目標,我一直在別人羨慕的高薪工作上待著,而且我不會說自己有多努力,因為付出的努力有一部分用在和自己的意志拔河,因為知道這份工作的意義始終是賺錢,而代價是換來了倦容,皺紋和安眠藥。
但我仍不放棄,簡單的數學計算告訴我,只要再工作2年,就能20年不工作,每個月爽爽花5萬;再工作5年,就能25年不工作,每個月爽爽花6萬。這樣的邏輯明顯有很大的漏洞,這不工作的20年,25年,自己究竟要做什麼?再者,如果一直不快樂下去,我究竟活得到20年25年之後嗎?
我厭倦了像頭前面放根胡蘿蔔被誘騙前進的笨驢,無止境的催眠自己。
我不再年輕了。
但我想找回快樂的自己。
我明白最美麗的事物,是皎潔的月,小草上的露珠,山邊飄渺的嵐,孩童的笑容。而這些並不花錢。
過去的人生告訴我,虛妄的個人自由和金錢都不會換來快樂。
快樂究竟在哪裡?
收音機裡傳來的輕快歌曲唱著令人愉快的旋律,讓人立刻感染好心情,為什麼她能那麼開心?難道她不用擔心明天是否有靈感?後天是否仍有好歌聲?下週是否有收入?下個月是否仍有人氣?明年是否仍有人記得她?眾生皆苦,不是嗎?
突然我想通了。
快樂的秘訣只有一個。
那就是活在當下。沒有過去,沒有未來,就是當下。我們能把握的只有眼前的事物,全力以赴。這就是趕走煩憂的不二法門。
這個世界一直告訴我們要成長,要成功,但物質的焦慮卻無所不在,生活所需明明很少,資訊爆炸卻讓人失去心情平和。
好好度過上天贈與的每一天,順著心之所向盡力去做好每一件事,自然會遠離憂愁,找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