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一個城市 送走了一個蘋果

我真的沒想到不見了一個蘋果，會觸發了我這個澳門人對一座城市的無限感慨。也許是我對已消逝的思想自由的惋惜吧。（坦白說，是真的被奪走？還是某年頭自己邊學普通話邊親手送走？這是值得思考反省的問題。）

我跟香港有著不遠不近的關係，雖然只隔一個小時的海上航程，我小時候的香港是會令外來人感到自卑的，只要在船上看到香港的摩天大厦，我就會覺得自己跟世界接上了軌。

沒有手機「生滋」的年代，上網也是56k，處於小城，要得到國際的資訊，只能透過香港這扇窗。坦白說少女的我，真的沒有喜歡過港星，我比較嚮往歐美的娛樂時尚，而當時就只能透過香港的媒體才接觸到。要看美劇SATC、Ally McBeal就只有明珠台和國際台。而香港版的Elle就讓我每個月都吸收到一點點的「養份」。例如當年林奕華刊於Elle的專欄，是我第一次接觸到女性主義。以當時澳門的環境，是沒有刊物會觸及到的。（再一次，澳門日報，pffffff)

那時候，香港的自由，孕育出很多當時令人覺得「唔係啊嘛」、「有冇搞錯」、「騎呢怪」卻20年後看來還是「創新」、chic的人和事。衝上雲霄Sam 哥的all back油頭，少年的我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好看，當年還是每個男人gel箭豬頭的年代，這是藝高人膽大的。舒淇和周嘉玲的美，也只有當年的香港人的眼光才能看得懂，前者現已成為國際巨星。Jean Paul Gautier為張國榮演唱會打造的長髮和穿裙子的造型，巨大地衝擊了當時社會對男女形象的認識，被各大日報揶揄批評，但現在不是也轉口風說是時尚經典？Wing Shya的out foc，王家衛的後現代，根據我姑丈的說法是「不知所謂替黑幫洗錢的玩意」，全亞洲也只有香港才有空間容納這種前衛的執行手法。

這種空間已經被壓縮得蕩然無存，我不敢說這是被故意扼殺，還是自己雙手送走，localisation 和globalisation的無瑕融合曾經是這個城市最拿手的好戲（shanghaitang 和夏姿的分別，前者賣的就是這種中西合璧的有型竹昇感覺，後者是把傳統工藝向西方完美呈現)，而現在看到更多的是不知所以然的抄一下韓國、又抄一下台灣、大陸。曾經開闊的視野和品味是思想自由下的產物，一早已知道這已經逝去多時，蘋果的消失只是當頭棒喝再一次的「非溫馨提示」。

我許多年前有試著去尋找我少年時嚮往的香港的痕跡，我非常尊敬的老師老占Sir 把我撿到香港（好了，是我自薦的），我也真的從他身上見識到我想尋找的香港氣質，就是完美的local+global 思維和品味，那個年代出來的都是高手。

但我接觸得更多的

是說「港普」的肥婆，每天寫著又無power 又無point的powerpoint。而後者是現在這座城市的大眾。是失望嗎？不，是感慨。

這post真的很長，是我悶在心裏很多年的話，平時也零零散散的跟朋友發勞蘇提起過。不知怎的，今晚打著打著，也這麼有脈絡的打了出來，我是真的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