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來愈多人只生養一個孩子，因為只有一個，難免想用心照顧。兒子念小學一年級時，我從事的工作可以晚點上班，興沖沖地當起志工媽媽，除了每星期至少一天依排班到各年級各班講故事，每星期三早上還固定到兒子班上讀繪本，讓導師可以安心去開會。
費心地準備一星期兩個早上的故事媽媽時間，導師很感謝，也格外照顧兒子。不過，兒子粗枝大葉、好動坐不住，慢慢地導師會常告知兒子有些狀況，懷疑可能有過動症，注意力不集中，建議找醫師評估，去諮詢兒童行為專家、翻閱相關書籍，都不認為兒子有過動情形。
印象是國小一年級下學期開始，上學對兒子而言，變成一件痛苦的事，送到校門口，看他垂頭喪氣像要上斷頭台赴死般的模樣，非常心疼。導師特別注意兒子，糾正一舉一動，同學們跟著疏離或冷落，在一次排長不收兒子作業時爆發，兒子伸腳跘倒排長，幸好排長只跌倒未受大傷。
兒子升上中年級，換了另一個導師，我也未再擔任志工媽媽，一切竟突然正常了。兒子低年級那段期間，時常納悶地自問：「努力付出當班上志工媽媽，陪全班同學，希望兒子能快樂學習，為什麼適得其反？」
有一次看到專訪導演李安談拍攝《臥虎藏龍》作品的心境，李安說聽取了父親「用力不要太深，著色不要太重」的勸告，拍攝出了中國人所獨有的沖虛空靈的禪意。
「用力不要太深，著色不要太重」這句話，解答了心中的所有疑惑，因為當班上的志工媽媽，導師特別關心兒子的一舉一動，也就愈容易發現他不專心、分心、動來動去，陷入一種惡性循環。
當學校志工媽媽服務是件好事，但是應該避免單獨常常出現在孩子班上，成為直升機媽媽，這樣反而可能使得孩子無意間被特別化、標籤化，幾個媽媽一起服務或輪流幫忙也許會好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