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信宸燒張公司給的淨符,雖然身上並未沾染到晦氣,可免不了俗還是要過過儀式,他覺得這個事件太過詭異,詭異到他認為那具大體不是死者的,那會是誰的呢?是誰故意設計這場自焚,讓誰代替死者呢?又為何要用別人的身體來假扮死者,若只是想換個環境沉澱心境,大可出國看看,又何必大費周章呢?萬一被人識破了,還不犯上毀損屍體罪名和刻意的謀殺嗎?
手機鈴聲陰暗的響著,音色比陽間的低沉,還顯得詭異,平崗興奮的接起電話和陰間友人暢聊,看到信宸陰騖的走出浴室,頭髮還濕的,他拿起櫃子裡的吹風機,臭臉瞪著平崗手上的手機,幸好他的手機沒有通話費的困擾,要不肯定把他打垮。
「怎麼按擴音?」平崗一臉天真的跑到他身邊詢問,信宸雖然不滿,還是幫忙按下擴音鍵,熟悉的聲音瞬間就傳進耳朵裡,「信宸,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啊?」
信宸冷張臉,這傢伙明知故問,還特意打給平崗問候,就是想知道他有沒有被氣死。
「想你個頭,沒事打上來幹嘛?你不用在陰間待著嗎?」信宸不悅嚷著。
「開個小玩笑而已,不要這樣嘛。」陸登雲嘻皮笑臉的說著,好像沒受到地府懲罰,愜意的很。
「打給我哥幹嘛?找罵嗎?」信宸瞪著手機螢幕,他保證如果平崗也會視訊的話,他一定會把他的樣子拍給陸登雲看。
「別這樣嘛,我特意打來找你們聊天啊!」陸登雲輕快說著,他去報到也已三個月了,可他還能天天和平崗煲電話,未免太閒了。
「你怎還沒去輪迴?」信宸嘔死的問,陸登雲也挺無奈的說:「誰叫你不找個人作伴?我哪能投胎?」
「我找人作伴跟你投胎有什麼關係?」
「我想投胎當你兒子啊!」陸登雲的話一說完,信宸就皺眉頭了,萬一這傢伙真的投胎來做他兒子,到時他反倒不好管教約束了。
平崗看信宸一臉沉默,隨後就咧開嘴說:「騙你的啦,他想當你兄弟,不想當你兒子。」
「我就說他一定會相信的吧!」陸登雲笑得特別得意,他的陽壽未盡,只能在枉死城等待,所以他才會有時間打電動和聊天,因為他被關在死牢裡,黯淡無光的牢籠讓他想起被人囚禁的日子,雖然他能坦然面對,可自己還是會怕,才會要信宸燒點東西下來讓他打發時間,就怕時間度日如年,讓他越待越害怕。
信宸無言的看著平崗,看他笑得特別天真,自己是好氣又好笑,明知道平崗是為了他才不肯去報到,而他也自私希望僅留的朋友能陪他到最後,所以對他們的要求或玩笑都能釋懷,因為沒有他們,他自己也無法活到現在。
「欸,我沒想過枉死城也跟人間一樣,會有辦事不利的事情發生。」陸登雲在見不到燈光的地方也搞不清楚歲月光陰,只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度日如年,也不清楚過到哪一個時間,好像光陰從未流逝過,時光並未消縱過,這樣的空間反倒讓人覺得可怕,不知道何時才能得到投胎的機會。
「你有這閒情逸致說八卦,還不如乖乖等待,搞不好等下就換你去輪迴了。」信宸對地府的八卦沒興趣,畢竟也不屬於人間管轄的地方。
「你有沒有想過我在這很無聊啊?就不能聽我發發牢騷嗎?」陸登雲不滿懟著,就他時間多,聽他發點牢騷會怎樣?他這條命都已經沒了,連點說話的自由都沒有,還暢談什麼鬼身自由?
「那你跟我說,我又能做什麼?」信宸無奈的回問,這問題確實把兩隻鬼問倒,他們確實不能做什麼,因為鬼差會去處理,況且他們又有一個人還沒掛,似乎不該扯進太多地府差事。
「你是不是偷聽到什麼?」平崗雖然沒在地府受刑過,他是嬰靈,應該會在血池地獄受刑,直到刑期滿才能再度投胎,但他遲遲未去就是不想見到自己的手足獨自活在世上,他只想守護他,直到他壽命終了,再陪他去地獄報到。
陸登雲遲疑了一會,信宸和平崗覺得有些奇怪,才聽到陸登雲的聲音,「我聽到祂們說有人逃過生死簿的追捕,地府整個大亂就為了逮捕這個人。」
信宸狐疑的看著平崗,他只是聳肩擺手,其餘的事情他並不知道,只知道鬼差若上來辦案,他可得避著點才行,不然就會被抓回去替補交差。
「你們知道嗎?我在這聽到最多的聲音就是女人的尖叫聲,淒厲到我全身發毛,所以才會一直玩手機,就是不想聽到那些聲音。」陸登雲說完,手機還傳來幾聲淒厲的慘叫聲,信宸還能分辨幾句喊冤,他皺眉著,這地府太不平靜,有人躲過生死簿追命,還有女人的哭叫聲,高分貝的聲音把他房間內的燈管給爆破,碎片灑了他滿身,平崗趕緊抓著他跳上椅子,防備性的看著四周。
「你早晚得習慣的,不是嗎?」信宸用種無可奈何的語氣說著,陸登雲總有一天得習慣的,因為他會一直待在地底下,若受不了噪音,他要如何捱到輪迴的時間呢?
陸登雲自己也清楚,這些高分貝的尖叫聲他遲早得適應,因為他就在地獄,哪還能挑地點?
「那些女人被判到冰山地獄,她們都哭著喊冤,說她們沒劈腿,不知道官差怎麼判的,她們都被判刑,被逼著裸體走上冰山,聽說那萬年冰能瞬間就把人的血液凍僵,那些女人邊哭邊喊冤,所以地府也很頭痛。」陸登雲那個角落可把所有八卦都聽得清清楚楚,他聽說那些女人才剛踩到冰山就倒在地上,不要說走,連爬都爬不了,一窩蜂的哭著,也因為爬不到山頂,刑期無限增長,那些女人凍僵了又被救了回來,再繼續逼著上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