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怎樣的土壤會種出惡之花?這句話一直在大腦裡喧囂,攪得我寢食不安。土壤成分複雜,很難用簡單的加減乘除一言以概之。有這樣一個化學元素,或許是變異的緣由之一。
很多學生抱怨過,在他們復習考研時,原本一團和氣的宿舍氣氛陡然變化,不考研的同學團結起來,對他們進行冰凍處理,一個個黑著臉摔摔打打,或指桑罵槐,像是被挖了祖墳。
我沒得罪他們啊?這是為什麼?很多學生因此困惑。
其實,實施冷暴力的人,真的被得罪了:同樣的起點,齊步走不好嗎?你比我優秀了讓我情何以堪?混一混都舒服不行嗎?
困惑的豈止學生。
任何時候,哪怕你只是想走快點,都會有人在身後不解地追問:你有事嗎?你很急嗎?若想做點事就更難了,你為什麼要做?你有病啊?這讓人怎麼好好回答?
這還算好的,保不齊冒出一個方腦袋,冷不丁來一個掃堂腿,窩心拳,不趴下也給你一個趔趄。
這樣的生境,好好走路、好好做事都那麼難,如果遭遇了艱難,就更慘了。
我這半生,無論遇到什麼,憋死也不訴苦,並非不需要,只是預判了一下,訴苦的結果不好。聽訴苦的有溫暖的人,但很少。大多數是這樣的:一臉悲憫地聽你說,一臉悲憫地安慰你,然後欣欣然離去,帶著一肚子竊聽的竊喜和滿足感,路上或許買一塊肉,回家哼著歌燒個小菜,蘸著你的悲傷喝一杯,心情大好。
還有一種是來找安慰的,一臉悲劇地聽你訴苦,訴完之後,ta心情和臉色都好多了:你比我還慘啊!那我舒服多了。
等等,這還不是最壞的部分。
還有一種更要命,他有一個好壞的標準,像是鐵做的模具,用來套所有人,你必須和它一樣,否則就是有罪的,恨不得衝上來咬你幾口。即便你並沒有影響任何人,沒有違反任何法律。
這樣的氛圍就叫缺氧。這樣的惡就叫平庸之惡。
面對龐大且密集的他們,唯有無力地悲涼。所以,漸漸的,我變得安靜,常常一臉呆滯地看著他們,翻個白眼,轉身離去,連髒話都懶得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