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又回到練功的狀態,似乎每隔一段時間這種動力就會回來;這些看似瑣碎、無意義的練習,讓我總是一再練習又一再放棄。也許練功是曾經不成熟帶來的鞭策,又或是追憶中的一種懊悔?我不知道。
最先開始的練習有兩種:傾聽他人對話的內容、傾聽生活中的一切聲音。
不同於以往需要錄音和筆記,卸下了課業的壓力,去留心別人對話的方式原來如此有趣。
今天停在民生路的時候,紅燈剛開始讀秒,身旁便煞停一對男女。分不清他們是情侶還是夫妻,但從他們對話的形式可以感受到他們親密的關係是建基於長時間的相處。
有別於過去兩個月的陰雨天,曝曬於馬路的大家都有種回到夏季的錯覺,溫度蒸煮著時間,彼此緘默,心中都在數著秒數。
男女的笑聲卻十分明亮,談笑間語句零碎,全然沒有前後文的邏輯;當時我與他們的距離將近六十公分,安全帽與口罩擋住了他們大部份的表情,女子語氣激動伴隨各種手勢;男子彎著眼眸不斷大笑。說實話,我一句完整的說話都無法紀錄下來,但你就是會看見他們塑造出一種獨特的語境,在這絕對封閉的語言之中,任何人事物都打擾不了他們。
聊天是一件很高級的事情。大部份人都只懂得說話,又或是聽幾句後繼續自己的話題。所以說聊天是很高級的事情,如何一來一往像過招,需要招式;組織和表達內容的招式不一定花巧,一些關係可能需要長篇大論解釋,一些關係可能沉默就足以表達一切,就是需要看準對象再出招。
說到底聊天是對該段關係釋放合宜的情感,你像開了水閘不斷說,又或是各開一臺各說各話,少了彼此情感的交融自然不會好看。就像《在車上》的台詞雖然略背對了日常,可那些文縐縐的詞句下卻是當事人飽滿的情感狀態。
你不去用心說話,別人又如何跟你聊天呢?
恩師留給我的基本功都離不開傾聽,他讓我留意每部機車發動的差別,讓我認出那些鳥聲的情緒,讓我關注半夜三點的寂靜由什麼組成。
從遠處走來我才發現,以往那些離地太甚的台詞更像創作者強裝上去的語言,在說話前我遺忘了傾聽,傾聽對方遞過來的情感。
date: 2022-02-28 1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