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成員之間彼此影響、牽動,如同人體內的細胞與器官,形成一個系統來運作。
實務上處理家庭紛爭,治療師會看到每個成員都受傷與挫折(儘管那位家庭成員看起來多像是“加害者”),每個成員都希望「全家人開開心心」,但不知道為什麼最後變成這樣。大家都有一肚子的委屈。
家庭裡任何一個人出現問題,其實是家中每個人都為這個系統「貢獻了」一點東西,才共同造成這個結果,沒有一個人那麼厲害,憑一己之力就造成家裡最終的問題;家庭開始轉好,也是每一個成員開始願意用「對方真正需要的方式幫忙對方」,系統疏通,家庭的病就自然痊癒了。
Step 1. 覺察家中互動模式 (系統分析)
以下舉出實務上很常見的「關係中負向循環的系統運作」。
1.伴侶、親子之間常見的「進攻–撤退」模式
其中一個人,即進攻者,不斷提出問題,而另一個人,即撤退者,試圖最小化或避免討論這個問題。進攻者會運用批判、過度詢問、控制的方式呈現,而撤退者會用防禦和搪塞做回應。撤退者的搪塞又會加劇進攻者對問題的追問,然後撤退者又會躲得更遠。
常見於太太(進攻者)和先生(撤退者)的互動;或者父or母一方(進攻者) 和孩子(撤退者)的互動。
但也會有相反的情景出現。
「進攻–撤退」的循環模式,讓雙方都受挫。
2.父母與孩子形成「負向三角關係」,對孩子造成的耗損。
(1)孩子成為父或母的「情緒配偶」
學者Bowen觀察到,當兩個人之間有衝突時,其中一人或雙方往往會尋求第三者的認可與支持,使得原本兩人之間的緊張暫時得到舒緩。
當父母持續衝突,有些父母會情不自禁的爭取子女的支持,有意無意將婚姻當中的不滿向子女訴苦。
像是,生氣又孤單的妻子很可能將她的情感投注在子女身上,不但在生活上越來越緊密,對於先生的不滿自然也會向子女訴苦,使得某一個特別心疼媽媽的孩子逐漸成為媽媽的心理伴侶,長久下來,成為固定的三角關係。這樣的三角關係,暫時撫慰了妻子,也讓先生得以避免直接面對不滿的太太,卻延宕了夫妻真正面對、處理彼此衝突的契機,同時也造成孩子的身心壓力與發展侷限。
(2)孩子變成「小媽媽」
面對父母終日衝突,有些子女會盡全力做個「乖小孩」,把自己的份內事做好,不讓焦頭爛額的父母擔心,希望減輕父母的負擔。
當孩子的情緒、生理尚未發展成熟,就被迫面對超過自己能負荷的責任壓力,會展現出過於成熟、過於敏感的照顧他人能力,但同時內心的成長需求並未滿足。
(3)孩子變成「代罪羔羊:小惡魔」
若衝突的父母將注意力放在孩子的問題行為上,聯合起來指責攻擊孩子,自然可暫緩夫妻之間原本的緊張,形成父母合作的假象。
久而久之,孩子也相信自己有問題,是自己不乖、不好,害父母吵架,使得孩子低自我價值。有些孩子在學校的行為問題會越來越多。
(4)孩子變成「小病人」
有一些孩子經常出現病弱、無能的狀態,讓父母忙於照顧,以轉移父母間的婚姻衝突。
這些孩子發現,只要父母花時間照顧他,就不會吵架,結果他的病就很難好起來 (心理影響身體)。
我有一位個案,三十幾歲的男性,人經常病懨懨,生命當中遇到較大的挑戰,就讓自己更無能、更軟弱。經過一次次地探尋,才知道小時候為了讓父母不吵架,已經很習慣用病人的姿態出現在父母面前。而他對自己的價值感、挑戰困難的能力,已經非常萎縮。
Step 2. 互相幫忙、改變系統。一次次獲得成功經驗。
掌握家庭中的系統互動方式後,我們要做的事,就是調整系統。
1.面對「進攻–撤退」的循環模式
身為進攻者,降低頻率和強度,多一分靜下心了解對方「正在經歷什麼」,有趣的是,當進攻者改變自己的慣性,堅持幾個月,你會發現原本撤退者願意做更多的表達與互動。
身為撤退者,願意不再撤退,搞懂進攻者到底真正在乎的是什麼,先嘗試理解就可以了,不用想說急著去滿足。好玩的事,當撤退者願意搞懂對方真正要什麼,有這個意念開始產生,你會意外的發現,進攻者開始沒有那麼具有攻擊性,他要的其實比你想像的還要簡單。
撤退者會誤以為對方要的很多,然後自己根本就沒辦法達到,所以只好閃躲,希望息事寧人,一開始能奏效,可是怎麼越閃躲,對方感覺要更多。「去了解對方真正要什麼,比一定要滿足對方來得重要」。
2.面對家中親子的「三角關係」
(1)給身為孩子的你,我想跟你說,辛苦你了。真的辛苦了。
你是必然會受到影響,但其實無力能做太多改變的人。
我們需要提醒自己,適時退出父母之間的關係。父或母任何一方在婚姻中的委屈,是相互之間共同造成的,他們各自需要成長,也需要彼此幫忙,甚至需要專業的人幫忙。我們身為孩子,提供父母支持與同理,同時提醒自己,讓父母感情變好不是孩子能做的事,那是他們生命的選擇。
照顧好自己,是第一要務。
(2)身為父母的我們,需要提醒自己,自己發生伴侶衝突,在第一時間勇於處理,不要拖,一方面會好處理很多,另一方面也降低「情不自禁」影響到其他家庭成員的機率。
祝福我們每一個人,都能創造出,自己喜歡的伴侶關係和家庭互動。
找對方法,每一個人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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