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呢。
假設我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告訴給我信任的人,或家人,(對,信任的人不一定是家人),那他們應該會非常的擔心,但不是擔心我。
原本重度憂鬱症的人,現在開始覺察到自己這段期間來的表現,忽而狂悲、忽而狂喜、忽而狂躁、忽而狂怒。
嚴重到了什麼程度呢?
我在默默的等待一個機會。
等待有人出現攻擊我。
這是不是一個很奇怪的想法?
對,當然是。一般人根本不會這麼希望,這太詭異了。
但若有情況跟我一樣的人、正在看我的文,那他或她,瞬間一定明白我要幹嘛。
我當然不會主動出手攻擊了,但是若有人攻擊我,我便會「狠狠」反擊。
前兩天,只是帶狗狗去步道散個步,步道很窄,兩個人並肩勉強可以通過。
那時和狗狗已結束完散步要返家了。我習慣回程的路用大包揹著牠走。(他是老爺爺了,不希望牠體力透支)
向來喜歡鑽袋子的牠,今天卻失常,一直鑽來鑽去,導致10秒就能完成的事情,花了兩三倍。
這一系列動作,不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嗎?這就是生活啊。
這個「等待攻擊」想法的自我覺察,就是原發於一個事件。可能出現在更早之前,但是那時候處於潛意識狀態。
回憶起來,我完成這些事可能還不滿1分鐘,但是一個高約175公分上下、光著腳、一看就知道是專門出來運動的瘦削黝黑中老年人,對我罵了一句很難聽的話。我震驚。
後來很快速的恍然大悟,他就一直就光著腳,不發出任何聲音,站在我們的身後等過路。
我甚至可以想像到他臉上露出惡意的表情,彷彿在說:「我就看妳可以拖多久。」直到我起身經過他,他早已經蓄力、蓄勢待發已久,就等著非要對我發動言語攻擊。他非常的凶的罵了我一句話。(我不記得他對我說什麼。我腦袋會自動屏蔽言語攻擊。)
其實,只要出聲,一句「讓一讓」,我就會立刻加快速度並且讓開。
但是他卻滿懷敵意。
你光著腳走在路上,走路沒聲音。誰知道身後會突然出現一個人?
那一刻我好氣、好氣,那股狂怒的情緒瞬間從心底湧上來,勢如破竹。我一時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於是用更大聲的聲音對他喊「肖欸!」(瘋子),並且已經處於備戰狀態,如果他敢再回頭說什麼,我手上的任何東西就會成為我攻擊他的武器。
我想像著自己把他打暈在地,不斷用旁邊撿來的磚頭砸他的頭,直到力氣耗盡,直到他腦殼頭骨深深的凹陷,直到鮮血濺滿我自己身上跟四週。
到時候,我會抬起頭,深深的呼吸,空氣中的血腥撲鼻味不是重點。
而是我完成了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儀式。
然後我會報警,渾身發抖,卻也靜靜地坐在原地,等警察過來逮捕我,
所以。做人還是維持基本禮貌的好,不要以為自己氣焰囂張,就能隨便對任何人無禮,哪怕是一個看起來是弱女子的女子、哪怕,是一個十歲小女孩。
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
你也許已經習慣如此囂張的對待別人,而別人不會跟你計較太多---「當作遇到瘋子」、或是反應不過來,不知所措,或感到害怕。
但是,當我轉身對他大吼的那一刻,他很明顯地加快了腳步,飛也似的走了(他當下光腳踩著的可是一般隨便找來鋪在地上的碎石,光腳踩是會痛的。)。
我心想你為什麼不回頭、你為什麼不回頭繼續跟我吵,是你先挑釁我,然後結果就只有這樣?
我滿懷著的怒意,它不知道究竟集結了多少的壓力跟痛苦,一直懸在那邊,終於有地方可以釋放了。
結果卻是他踢到鐵板,落荒而逃。
類似的事件,我人生中遇到過三、四次。但都是因為家人我才有力量挺身而出,連珠炮的把人辯到落荒而逃。
在此之前對待自己,我是都沒有關係的。我怎麼樣吃虧被欺負,不會引起我反擊的動力,對於戰鬥這塊我其實很懶,吵架好累,你要什麼就拿去吧,不要煩我。
但現在我卻內心靜靜在等待這樣一個人出現,若他想要來傷害我,攻擊我,威脅到我的人身安全,我就能釋放心裡頭的那位極惡阿修羅,讓他發揮實力、大殺一場,並且合情合理。
我不知道。
自從知道一些事,自從明白了自己的立場(就有點類似是:「明明該是富家千金的小孩,結果卻被窮父母抱回家,當童養媳被虐待著長大成人」的那種劇情,那種反差感。),自從明白以後,我感到豁然開朗,卻因為離開不了現狀更加痛苦不已。
我一直都清楚知道自己身陷囹圄,我也為此掙扎拼搏、用盡最大的力氣幾乎都是在阻止自己要了自己的命。
我很痛苦,卻又無法改變現況。
但是,不管最後的戰鬥是我倒在地上、或是對方倒在地上,全部都是我想要的結果。
我最終的路,管你潛意識、顯意識,最終都要走向自我毀滅之路。
我就是很清楚的知道。
生活他媽的就是個兩面三刀的綠茶臭婊子,而且你不能對她做任何事。
當她對你甜言蜜語時讓你充滿希望。然後又猝不及防送你一記回馬槍,讓你睜大雙眼感覺被背叛,於是你就不斷的在被背叛、重新相信、又再被捅刀的狀態下無限輪迴。
而當你已經像一只被折磨得破破爛爛的布娃娃、全身無力的躺在那裡、覺得自己已經被摧毀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會怎樣,全看她心情。
你跟她,就像兩個人都被關在同一個房間出不去的狀態,而她綠茶婊,就是那個恐怖情人,跟妳住在一起的那個室友。
無論你如何修正你自己、強化你自己,琴棋書畫修身養性的事情你全部都做了一大輪。甚至也嘗試跟她戰鬥、發起反抗,偶爾也會有狀態好、感情好的時候,然後你又會突然忘記她當時是怎麼傷害你的,接下來的事情又一直不斷發生。
我覺得我的人生就是一部恐怖驚悚片。
可無論如何這就是身為人的天職跟特性啊。
你們說:我們是來到人世間接受考驗跟磨練的。
而如果唯一離開她,跑路的方式,就是「人間登出」。我不玩了,我要走了,我受不了。
可是全世界的人都在告訴你,你這是違反遊戲規則,自殺是會下地獄的。你還會因為犯規,而在我們未知的世界,承受加倍、加倍、再加倍的懲罰,承受比你現在痛苦萬分的痛苦。
我打不贏妳,我一直被折磨,我想跑。然後你們還要給我希望,叫我別忘記「好好努力、天天向上」。
那我就打不贏啊!難道我沒有一次又一次嘗試過嗎?不要跟她打,乖乖挨打,學習「接受它、處理它、放下它。」⋯哇靠,到底是我有事還是你們有事啊?人的本能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不是就要跑的嗎?
是不是很矛盾。
好啦,你要這樣說,那於是我「消極等待」、「微抗議」、「假裝自己不知道自己希望「被」人間登出」。如果敢自己靠自己人間登出,那違反遊戲規則的懲罰更可怕,那,我等人來攻擊我,我等著他,把刀尖朝向我的時候、我用盡全力撲向那個人,為了符合你們的普世價值,為了不要違反遊戲規則,我,這樣算小聰明鑽漏洞嗎?
抑或是有更多的撻伐、辯論等著我,告訴我,並不是這樣的,而是⋯⋯⋯⋯⋯⋯
如果要玩辯論,攻擊我的人,會被認真起來的我弄哭的。我弄哭過很多人,讓他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但是看到別人因為我哭,我又會心軟後悔。
為了和生活和平相處,我比你們找過更多的文獻資料,哲學的、神秘學的、心理學的、營養學的、大腦學的、科學的、宗教的。我簡直就是一個亂七八糟的自殺防治資料庫。
很矛盾,我知道。
我不會在這裡特別強調我跟會隨機殺人的那種人跟我究竟有什麼不同,或是討論他們有多麼十惡不赦、或也許可能情有可原,我又有多少消極無奈⋯。
光用眼睛看就知道答案了。
試試想像看看,你的左手跟右手,在你一生下來就各自懷有自己的意識。
右手要殺你,左手拼命阻止右手殺你,然後這一切意識行為的來源卻都是你自己。
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