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今天早上的工作強度是一個忙到靠北的開始。你必需要面對非常多的患者,以及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完全沒在管我是不是受的了的情況下對我做出各種要求。
「老師、老師!這邊!」
「老師我位置不對」
「老師我覺得如何如何⋯」
根本就是一堆圍在你旁邊舉手,不為什麼,就為了要引起你注意的那種會吵的小孩。
「闇臨勞~靠北喔!!都給我墊墊!!買東西知道要排隊,講話也要排隊這種事不是一樣意思的嗎腦包們!」這種有尬斯又個性的話,當然是不適合我這種職場臭俗辣直白的說出來的,所以我腦補了。
我的精神壓力同時要面對排山倒海而來的忙碌,但同時卻又因為忙碌過度,腦袋根本沒空間騰出來再去處理壓力的部份,所以,你壓力很大,然後又很忙,但是又沒時間理去理會壓力⋯⋯⋯這樣,對身心靈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我打從小時候就是跑前鋒的類型,短時間的爆發力是可以hold全場或把全場炸爛的。
但是若要長時間、每天連續面對那些,嗯,你想像看看叫短跑型選手去跑幾十公里的馬拉松,會是什麼樣子的畫風。
我應該會直接心臟病發猝死現場。事實上我在還不知道這樣是有害的的情況下不知道已經工作過幾年了,短壽什麼的,早晚而已。
主要,我今天上班沒有會讓我內心不舒坦的人存在,而且我一個不小心弄出了一個看起來挺有趣的笑話。
患者裡面有一位小櫻阿姨,她是患有帕金森氏症的患者,但她的醫療項目跟此症無關。
主要是小櫻阿姨很喜歡一直不斷的呼喚現場穿著白短袍的我們,「小姐!小姐!」
她會有任何問題,基本上都是像個小女孩一樣,問我們:「可以幫我找我的電話嗎?」、「可以幫我打電話給我先生嗎?」、「妳叫做什麼名字?」而且距離她越遠,她越喜歡呼喚,離她近的她還不要喔。
我已經忙到快翻掉了,再加上她不斷殷切呼喚:「小姐,小姐,妳過來一下嘛!」直到我已經一心無法三用了,最後的最後,她又問:「小姐,小姐,妳叫什麼名字?」
終於能把頭腦分出來回答她了,我手邊忙著把儀器線從病人身上拆下來,終於一臉無奈又厭世的告訴她:「我叫Blue....」
沒想到現場空間至少有十幾個人,聽到以後忽然反應過來,get到我的點,全部哄堂大笑。
我只是說了實話。我一直跑來跑去還要哄老小朋友,好累,我沒力了。
沒想到陰差陽錯變成了一個笑點。
好啦,雖然也是苦中作樂,不過,偶爾紀錄一點輕鬆的事情緩緩,看的人也比較不會一直保持灰暗跟陰鬱。
那至於我上次一大早上班爆發,擔心自己會失去工作的事,我不能說是自己多慮的。能控制自己不要去想結果,痛苦的在去留之間徘徊,這才是最重要的。
但至少目前,退一萬步想,即使是繼續讓一顆不定時炸彈待著,也好過目前很缺人資這件事吧。
更重要的不是有沒有好的人材可以挑選,而是連能不能應徵個人進來、並且讓她或他長久穩定工作,都成為一個難題了。
我曾經因為不想跟任何活人有言語上的過多交集,故意在找工作時找那種可以每天不必講太多話,只要認真在流水線上工作的作業員工作。
我找了8個。
他們看見我過去的履歷全部都是跟服務業相關的,而且都還算是滿漂亮的歷史,就不願意用我了。
我總是努力想當一個隱形人,但是我永遠都在做非得要面對人的。
相信我,我還找過大體化妝師,到最後才發現這個工作是派遣式的,因為現代土地不夠,大多都選擇火化,一般人家的葬禮儀式也不像2、30年前那樣,每位長輩的喪禮都要辦得很隆重或很大場、很多天了。(而台灣禮儀師是小從訃聞大至安排火化時間跟挑選骨灰罐的一條龍工作,那跟我的目的就完全背道而馳了呀。)甚至當過實習誦經師,全部都被排拒在外了。
硬要逼我靠嘴巴吃飯。
好,那我跟我自己說好。
如果這個領固定死薪水的工作我到時候還是無緣繼續,那我就去賣房子吧。
銷售什麼不是賣東西,那來賣看看大樣東西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