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剛領養她的前兩週,我和她都無法適應。
她蜷縮在陽台角落,整整躲了一個星期,我甚至不認為她是真實存在的,就像是一時衝動被帶回家,還有著七天鑑賞期的娃娃。
她一步都不肯靠近我們,一根毛也不給碰,她吃、她睡、她隨時保持警戒,激烈狂叫地捍衛著那小的可憐的陽台,深怕被我們踏穿。
我感到疲憊,甚至開始懷疑領養她是否正確,在萬般無奈下,信心漸漸流逝。而後不久,她似乎也累了、也漸漸習慣了,開始試探地闖入每個房間、磨蹭每個邊角,灑落下一身的毛,到處留下她的氣味。
我留意著她的探索,卻仍舊有種很不踏實的感覺,像是手上捧著一顆太空泡泡,看似能存在很久,卻也一戳便破。就在似餘火的耐性快要燒盡的一晚,我試著在不吵醒她的情況下,靠在她的身旁,就這樣一人一貓躺在地板上,我看著她緊閉的眼睛、微微顫顫的耳朵,以及向上鈎的嘴角弧度。
鼻間傳來她散發的淡淡乾草香,我輕輕伸出手指,想要摸摸她的鬍鬚,卻在不經意間,感受到她的呼吸。她鼻翼輕輕抽動,氧氣和二氧化碳相互交錯,肚子微微起伏,她在呼吸,她是一隻貓,一隻活生生的、正躺在我身旁安睡的貓。
剎那間我愣住了,瞬間,我就愛上她了。
那是一種很內斂、細微如埃的情緒,彷彿我們倆自相識以來的衝突,突然全都煙消雲散,被那微小卻很真實的呼吸給收服。她開始熟悉我的氣味,而我開始習慣她的神經質,和衣服總是沾惹上柔軟細毛的生活。
她,確實是我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