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父親節。
昨天,是《相同,卻又不同的家》的首映會。這部紀錄片,是大女兒以「我」為主角所拍攝的紀錄片;而首映會,則是由小女兒主導策劃的。
雖然,這部片巧妙地在這個時間點播映,但這和「父親節」無關,而是因為女兒們規劃的【成為獨特自我】系列活動,剛好來到「同志的人生」的環節;不過,這樣的巧合,對於「不是她們的爸爸,但是因為和她們的媽媽在一起,於是成為類家長」的我來說,意外地有慶祝的感覺呢!呵呵
對我來說,父親像「幽靈」。
其實,在八、九歲,發生〈
父親咬了我的胸口和大腿內側〉之前,我是很喜歡父親的;只是,在事件之後,父親的選擇是疏遠我⋯⋯隔著厚厚的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再與他建立關係。
父親,原本很有存在感,慢慢地變成半透明。
父親,在那次的事件之後,並沒有消失,任何一種形式的消失都沒有,無論是死亡、和母親離婚/分居(發生那樣的事情,身為社工的母親,對父親的行為非常不諒解)⋯⋯都沒有。他一樣繼續在我的生活裡、家庭裡,我看得到他、摸得到他(如果我要的話),也可以和他說話(只是他不一定會回應);甚至,我曾經試圖用偷竊來引起他的關注,但還是一樣,沒有得到太多回饋。
即便這樣,我還是知道:父親,帶給我許多影響⋯⋯而這些影響,在我加入太太和女兒們的家、成為「類家長」的時候,更加明確地展現出來。
。
還記得,在剛開始加入太太和女兒們的家庭的時候,我帶著滿腔熱血要去「愛」太太(當時是女朋友)和她的二個女兒。
愛,只是一個字;但是,實際執行起來,卻有很多種形式。
而我非常幸運,因為太太願意敞開、打開這個家,讓我參與;於是,我和當時還是女朋友的太太,就像有了小孩的夫妻那樣,就著各自的成長經驗和脈絡而產出的、不同的教養模式,進行對話。
雖然,大部分的時候,我和太太都能整合出彼此都同意的態度;但也當然會有意見不同的時候。
在這樣的時候,我也會有負面情緒、心智資源降低,然後腦海出現「反正,那是妳的小孩!大不了⋯⋯我不管了!」的詞句;而這個時候,我也會想起父親的冷漠,思考著「父親,在『對我不聞不問』的背後,心情和動機也是這樣嗎?」。
關於這個問題,我始終沒有答案。
因為,我無法抱著「妳(大女兒或小女兒)是妳媽媽的小孩,我不管妳了!」的想法太久,哈哈哈!身為療癒師,我總是會選擇進入自己的情緒之中,因為不去處理、壓抑的情緒,只會帶來更多潛藏的危機;然後,再用【療癒❺步驟】來修復自己。
透過【療癒❺步驟】,我能用清晰的視角來剖析「被女兒們碰觸到的情緒,以及真正引發情緒的、過去的創傷」,然後進入和擁抱過去就存在、但是尚未被理解的情緒,在同理並整合當時的自己之後,以新的自我認知來取代舊的負面標籤;最後,在用新的自我認知來與太太和女兒們互動。
這樣一來,我能用全新的眼光來看待女兒們,不再用過去、因為創傷而偏剖的視角來定義她們;而我與太太,就能中立地將「我們的經驗和作法」與「女兒們想要進行的嘗試」拆分開來,然後讓女兒們進行自己的探索,不需要為了照顧我們的情緒而壓抑自己。
或許,父親還是做出了示範?
行文至此,我想:我的父親還是做出了示範;這個模板,距離「想像中的理想父親樣貌」根本天差地遠,不僅不是「可以優化的基模」,甚至是「絕對要避免的互動模式」⋯⋯但是,以另一個角度來說,還是一件好事;至少,我知道了「絕對不要做的事」。
在這個前提之下,我感覺自己在「類家長」的身份上,像是得到了一張無限使用次數的通行證;我可以盡情地去嘗試、實踐「我想要的家長」的樣態,可以不用進入、擺出「我是○○(父親/母親)」的框架,我可以是我自己!
我是我自己!
當我是我自己,沒有父親/母親的架子的時候,對於女兒們,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當然,我會承擔起「一個家庭裡,大人要去扛起(不應該由小孩來扛)的責任」。但是,在這樣的事情之外,我、太太、大女兒和小女兒,我們四個人是四個獨立的個體⋯⋯她們,也是她們自己。
最後,我想用「在《相同,卻又不同的家》首映會後的QA時段裡,一位與會者的提問」來作結。
「琦琦與女兒們之間就像朋友,是怎麼建立的呢?」
這句話,用問號結尾,聽著像是一個提問;但是,對我來說,這是給我的、最高的讚美和肯定!在「與太太和女兒們一起打造這個家」的近十一年來,我很早就放棄用威權且簡便的方式來與女兒們互動。
雖然,我是因為她們的媽媽愛上了我,於是可以加入這個家庭;但我從來不會用「妳是妳媽媽的女兒」來定義她們,而是用積極地理解和傾聽去認識她們,特別是在那些與我的想法不同的片刻⋯⋯對話中,我們都能充分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在這樣深度的彼此瞭解裡,以及在對話之後的彼此理解和支持,我們是彼此生命中的重要他人。
積極地參與、在實踐的過程中取得平衡、失敗之後的對話和討論、再次嘗試⋯⋯等等的態度和行動,是《相同,卻又不同的家》首映會後的體驗式活動「三角形不行?」的核心,也是讓我與女兒們可以擁有美好的連結。
最後,祝福你,父親節快樂!無論父親實體與否,都要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