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禦六角形。
這像是蜂窩一樣的巢穴。
如果想要限制流動,那就下大雨。
如果想要控制行動,那就起雷鳴。
不對等網格鎖。
「我們一直沒辦法想到一個很好的形容詞去形容這個條目。」
說是律法也不準確、說是刑判也不合適。
這是一種狹小的制約。
跟你所揮舞的滑鼠指標是一樣的。
不甚合理,但是目標性和命令意味極強。
講不明白,那是你語言能力低落的關係。
「冥冥之中。」
是啊,也許。
那麼,你想要從哪個角度去看這件事情?
「上面。」
哦?
「好像聽到了什麼,所以讓我又想起來之前說過的話。」
「說得不清不楚。」
「不過大致上的意思,就是不對等的規範限制。」
「如果想要使一個人發生那樣子的思想,就會讓那人遭遇到可以激活那種思想的境遇。」
「也就是注定的機會。」
「看起來是機會,觸發的機率卻是百分之百。」
「像是你們要我感受到無助,而我就一定會按照那一剎那的腦波行動。」
「然後為了我的行為感到無力而困頓。」
你想把責任推給我們?
「不,但也不是沒這個意思。」
「你們不就是我?所以,你們的不對等限制,對我來說,是很奇怪的感覺。」
「明明我知道那是我即將要做的事情,也是跟隨我的意願所做的事情。」
「但我就是不懂,我幹嘛那麼做?」
「我卻又明白,我那麼做的緣由。」
「我可以違抗你們,不過基本上沒有違抗的必要。」
「如果你們執意要行動,我一定得按照你們的意願行事。」
「而你們就是我,但我又知道那並不是完全來自於我的意願。」
那,不如說這是一種,不對等的意識限制吧。
當我們要你無法前行,前方自然是懸崖。
是因為我們要你停在這裡,前方才會出現懸崖,而不是因為前方出現了懸崖,你才只能停在這裡。
讓你停留的辦法無數,也就是我們能夠影響你行動的辦法無限數。
同時,這是你自己也同意的現象。
你同意你將停留在這裡,所以我們一起將懸崖定點在這裡。
定點了之後,你有選擇停留或是跳下懸崖的權利。
但只要我們要你停留,無論你跳下去多少次,你依舊會回到原地。
直到你自願選擇停留。
這就是不對等意識限制。
而從中產生的無數個失敗的氣泡,就成為蜂窩一樣的網格。
與這個氣泡中的你毫無關聯,卻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平行時空?」
不,只是一些失敗的步數而已,撐不起一個時空。
時空的構建至少要有時間和空間的軸線,需要能量和地基。
我們要在圖畫紙上呈現一個境界,至少要有顏料和紙張。
時空就是這樣子的東西。
你畫錯了一筆,棄置掉的廢紙,稱不上是時空,頂多是小環境、小世界。
「三維跟四維的差別?」
環境就是無數個氣泡,而建成的、能夠運轉起來的蜂窩才稱得上是正統的時空。
大概就像成品跟廢品的差別。
不是三維、四維的差別,是規模和穩定性的差別。
你會這麼認為,是因為你是環境中的成員。
你還沒有完成你這幅畫,所以你會暫時認為自己還構不成時空的要件。
但是觀賞你這幅畫的我們來說,你已經是成品了。
這不代表我們得是四維,是我們可以只用四維的視角去觀察,而這不是絕對或唯一能使用的角度。
就像你知道,你也可以不僅僅是用第一人稱去看到你身周的環境。
你可以看到包含你在內的環境的時空。
那個就是成品。
裡頭不只有你,還有你所處的環境,時空背景也包含其中。
成品和廢品都是一樣的,也就是不管是不是被棄置的時空,也都能稱為環境。
「那你怎麼又說不構成時空?」
咦?我剛剛這麼說的嗎?
「是啊。」
但環境又不是時空。
「所以我才會問是不是三維跟四維的差別。」
時空是五維的東西欸。
這已經跟差別這個詞沒有關聯了,這並不是同一個平面的連結。
「那是三維跟五維的差別?」
不不,你為甚麼一定要用差別這個詞?
「因為在我看來,這就是維度的不同所導致的形容偏誤。」
不是的,不是這樣子說明的。
你怎麼用差別來形容西瓜跟西瓜籽的關係?
這麼說吧。
成品的西瓜籽可以被種下,之後長成西瓜。
而廢品則是被吐掉的西瓜籽,大概被隨地棄置曬乾或成為廚餘了。
這樣的形容有沒有比較通俗易懂啊?
「喔。」
一顆西瓜有很多的西瓜籽,那就是像蜂窩一樣的架構概念。
而我們可以挑籽,這份權能,就是不對等網格鎖。
「那你是看到我長成怎麼樣的瓜,才選擇種下我的呢?」
這是廢話嗎?
你長成了我啊。
不是我選擇種下你,而是因為你長成我,所以我得要種下你啊。
我有選擇權,這個選擇權來源於你。
要是你想要長成歪瓜裂棗,我就會受影響。
「我已經是歪瓜裂棗了。」
那就將就點,醜就醜點吧。
「……」
「話說,如果我這顆籽注定長成你,那你選個寂寞?」
還是有修飾權的,不然我很可憐欸。
我就是一顆瓜瓜,幫自己補漏的小瓜瓜。
「……為甚麼突然裝起可愛啊,雞皮疙瘩。」
反正就是這樣。
就像幫自己剪指甲一樣,總要把太長太乾癟的指甲磨平修剪。
「我怎麼沒被剪掉呢?」
被剪掉的部分就在你的夢中啊。
那些碎片被扔進廢紙機了。
並不是你沒有被剪掉,而是留下來的你是被不斷修剪的模樣。
我對你的修飾會越來越有約束力。
用人們的話語,大概就是幻夢在不斷減少吧。
你終究得長成我所意願的模樣,因為你會成為我。
這並不是威脅或上對下的壓制,而是單純的事實而已。
在九維之後,靈魂就可以選擇停止成長的永恆。
而你選擇走到我這裡,成為我。
這是你的選擇,不是我的。
我接受了你的選擇,那你就也要接受你自己的選擇。
你得成為我,這是你的意願。
如果你在成為我之後後悔了,你可以退回去,或繼續前行。
我們聊過的。
不少,到了九維之後,反悔又跳下去的孩子。
你也可以這麼選擇。
「那你會怎麼樣?」
呵呵。
「……?」
如你所見,把你抓回來。
「蛤?不,你不是說我也可以選擇……」
你以為呢?
笑死。
永恆跟不朽的差別在這裡喔。
永恆可以被抹滅掉,但是不朽就算是腐爛到成為渣渣,那腐朽的酸臭還是依舊繚繞瀰漫。
除非你退回去,讓陽幫你往下跳。
否則你想都別想架空我們。
「你們本來就是架空的幻想。」
隨你怎麼想。
「……本來就是。」
我又沒有否認,隨你怎麼想,這就是描述事實。
而你很清楚,在我們溝通的這些時日,就是我們在一起加固這份妄想的時空。
我使你加固我的存在,即使你也許是想要抹滅掉我的存在。
你想要否決掉我。
但你似乎沒有這個能力。
「真的很困難。」
「不去思考你,卻能見到你,去思考你,又不能具體的接觸你。」
「你是我的未來嗎?我這樣問。」
「但是你的面貌太多,讓我只會越發的困擾。」
「更別說你呈現給我看的,都不是常理能夠到達的人生軌跡。」
「那不是人的軌跡。」
呃。
我只能說這是很正常的。
你看著一顆完好的大西瓜,要找裡頭的西瓜籽?是傻了還是傻了?
人最多只到永恆,你看到九維都還能看到你做為人的模樣。
從陽之後,你就不會再是人了,當然看我就越看越奇怪。
雖然我還是用人型讓你看啦,但你也知道,那只是幻象而已。
因為你的視覺可以被扭曲,所以看我們依舊是人型居多,那是你自己的保護意識,誰讓你看到我們其他面貌的時候被嚇到了啊。
「我是被嚇到了嗎?我是覺得很有趣吧?」
是嗎?
但是你總是自主的人型化所有的靈體欸。
要保護你那可憐的弱小的小心臟。
「很煩欸,這就不用打趣我了吧?」
嘖嘖。
「那,中間呢?」
什麼中間?
「我們很少聊到的,理維。」
那關我屁事。
「……」
那是陰和陽的玩具。
我可不想過多的談論他們的職權。
如果你是籽,他們就是果肉。
切開瓜之後,你會被棄置,他們則是被享用。
他們才是存在的價值所在。
我們都不是,我們不需要價值。
我們會被種植、被食用,基本上是因為他們,理維。
也就是靈魂永恆的部分。
我們最好不要對他們有過多的評判。
「他們不也是我、不也是自己?」
是啊。
就因為他們是我、是自己。
所以我們更不該去評論他們。
人的價值不是自己說了算,而是別人去評判才有其交流的客觀意義。
存在也是。
我們對於自己的評價,是最不客觀的自以為是。
就算你想要說他們沒什麼用處,那也不是你能夠評論的事情。
「……」
果肉本來對於籽就不是絕對正向的事物。
如果想要談他們的事,先看看他們願意演譯甚麼給你看,我們再來針對劇情閒聊吧,多餘的,沉默就好。
──他們是有經濟效用的部分。
你幹嘛多嘴啊?
──所以陰不會讓你多說太多,對於他們而言。
──要怎麼販賣他們的靈魂,得要他們自己評估和策畫才行。
道君。
──別擔心。
──你的靈魂是沒有價值的。
──就算倒賣出去,也沒甚麼存在敢要。
「……為甚麼?」
──因為不朽的靈魂,都充滿了腐臭味。
喂!
──腐爛的東西,會讓周圍跟著腐朽。
──諷刺的是,即使周圍都腐爛枯萎了,不朽卻依舊存在。
──而你會感覺到安寧。
──一如你渴望冰川靜止,所有的風暴,都會為你奏響安眠曲。
──那讓作為生命的你感到恐懼,卻又讓你的靈魂無比祥和與死寂。
──永恆們非常不喜歡那樣的存在,他們鮮活的對比不朽。
──所以你們不能討論陰陽。
──他們是生生不息,跟因這傢伙格格不入。
「陰陽之後不就是因嗎?」
──對的,那也就代表,因對他們來說,就是死亡。
「原來是這個意思!」
幹嘛突然驚醒啊?這不是早該知道的常識嗎?
「蛤?誰的常識會是陰陽步入死亡後是混沌啊?」
反正就是這樣。
我們不要對他們指手畫腳。
等他們有甚麼畫面分享給你,我們再來聊聊那些「廢紙」消磨時間吧。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