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didn’t say goodbye.”
每一次結束打工換宿,帶著行李離開的自己已經和當初剛抵達的自己有所不同了,好像在玩角色扮演的電動遊戲,完成了這項任務就獲得大量的經驗值和新的稀有道具,然後轉身遠離那個世界,朝向下一個任務的所在之地前進。
若試著將人生看成一場實驗性遊戲,會發現當自己選擇按下「去」或「不去」時,眼前開展出的兩條道路會分別創造出完全不同的故事線,而與遊戲不同的是這種抉擇是不可逆的發展,即使任務失敗也無法回頭重來,因而顯得人生如此珍貴、選擇如此重要,也才會讓人不小心就深陷各種猶豫不決的泥沼。
對於目前參加過的三次打工換宿,都很慶幸自己憑著直覺就決定按下「去」,換得一次次嶄新的體驗和特別的經歷,現在回頭一看,逐漸感受到成為人生的編劇是怎麼一回事,只不過編劇的力量也沒有那麼大,真正擁有掌控權的導演是上天、是宇宙、是命運或任何未知領域,這齣戲裡存在太多不可控因素,總會發生某些意外和事與願違,此時需要自我調適,學習不去過度在意那些自身以外的,把燈光轉回照向主角,不再胡亂張望其餘的微不足道,也無需去猜想如果當初按下的是「不去」會怎麼樣,只要仔細且專注地凝視當下的自己就好。
而此刻正處於翻過這一頁到下一頁的狀態,把那些比以往還要頻繁吃著冰、穿著短褲、曬著陽光、看著海的花蓮生活,還有潛進海裡、漂流海上、深夜入山打獵、徒手吃飯、被蓋被子的各種片刻回憶,全都逐一封存在即將翻過並覆蓋的那一頁裡,然後,該開始在新的一頁下筆了。
「妳要拋棄我們了!」
「早點回來~」
是最後來自浪洄瀾潛的道別,第一句讓我笑了,第二句的回來則從耳朵傳進了心裡。
匆忙之間還有許多來不及說出口的再見,而不說再見,或許是因為更適合以無聲的漸行漸遠當作一種漫長的道別吧。
”I just walked aw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