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莉的代書朋友說,那塊土地真的是在媽媽名下。是8年前購入的。稅單地址一直都是柳葉鄉,地價稅也都有如期交付,包括媽媽過世後的兩年。看來這個周末得到鄉下老家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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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出門,就看到邱浩的車在巷子口。他從車窗探頭出來說 :
「上車吧,我今天要去公司。」
車子裡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他穿著一件水藍色襯衫,打了一條灰藍領帶,一臉笑容。
「真巧,還在想要打個電話問你一起上班呢?」
我懷疑他已經等一會兒,引擎都熄了。雖然有點驚訝,但心裡是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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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副總來財務部開會,臨走前到我辦公室打招呼。他看了一下周圍,小聲地問我 :
「丁文文,你有沒有男朋友?」
「你問這幹嘛,給我介紹啊。」
「有沒有啊,有人想知道。」
「是誰?」
「你先告訴我有沒有,我再跟妳說是誰。」
劉副總是行銷高手,辯才無礙,我肯定鬥不過他。
「目前沒有。是誰?」
「送你上班的那位。」
「他為甚麼不自己問我呢?」
「他說,他跟妳沒那麼熟,你肯定不會回答。」
「他是甚麼意思?」
「小姑娘,想知道自己問他吧!」
劉副總瞇著眼,扮了一個鬼臉,走了。
下午,因為工作多,沒時間思考。但總覺得心頭上有一件事擺著。好像吃了一塊蛋糕,卡在食道,需要花點力氣,喝口水甚麼的。
快下班時,邱浩傳line
『要搭便車嗎?』
『不了,我和朋友約逛街。謝謝你。』
晚上,躺在床上,回顧和邱浩認識的細節,難道他察覺,我對他有特別的興趣? 從那觸電的一刻...
或者,他對我也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雖然說,我想多認識他,事實是,每一個交集的機會,從租車,租屋到牛排宴,甚至散步送我回家,上班搭便車,都是他刻意製造的。這是同事社交? 是鳳求凰? 還是和我一樣,想解一個謎?
我必須承認,從一開始,就對他有好印象: 一個溫文有禮,品味不俗的科技人。但也迷惑,他那雙對我放電的眼睛,為何好像說著悲傷和憂鬱。是否和他喪父不久有關?。在和他幾次的接觸後,對他的好奇只有愈來愈多: 他母親何時過世? 他有怎樣的童年? 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家庭,把一個十幾歲的獨生子送到國外念書? 又為何二十幾年的時間,只回國兩次。
既然他有意,我是不是順勢多接近,以利多了解。我跟他的關聯,應該不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吧。
***
回柳葉鄉的路程有點麻煩,先搭火車到桃園,再搭計程車入鄉。鄉下以務農為生,但年輕一代都往都市發展,剩下的都是死守農田的老一輩和少數下一代帶回來寄養的小孫輩 。
我順利的找到稅單上的地址。是一棟三層樓的透天厝,還有個小院子圍繞。在柳葉村,算是醒目體面的房子。
我在門口按門鈴五六分鐘,沒人應門。又在樹下等了半個鐘頭,希望有人回來。院裡,屋裡都沒有人跡,但打掃乾淨,不似無人居住。詢問一個住附近的老伯,他說,
「陳家的人早不住這兒了。」
「可房子看來有人整理?」
「陳老爺過世後,他住台北的兒子有派人定期來打掃。」
「他那兒子長得又帥又會唸書,聽說娶了老闆的女兒,還當了總經理。」
聊了半天,再也問不出更多的信息。決定拜訪仍住鄉下的表舅。他和媽媽年紀相仿,也許知道些甚麼。
表舅說,陳老爺的兒子叫陳健東,從小就聰慧過人。學校老師建議陳家,讓這出色的孩子到台北念高中,後來果然進了建中又讀了台大。
「聽說他娶了老闆的女兒。」
「是啊,陳健東學的是財務金融,據說,他幫一家公司做投資規劃,表現出色,就被收為駙馬,還任命為總經理呢。」
「那公司叫甚麼?」
「這我也不知道。」
「他跟我媽認識嗎?」
「有可能。他們是前後屆的。陳健東老是考第一名,全校沒人不知道。你媽呢,被稱為校花,名氣也是挺大的。」
「不過,我們那個時代,都是男女分班,接觸機會不多。」
「你怎麼對他這麼感興趣?」
那塊地的事太複雜,還是先不提。
「我也是學財務金融的。也許哪天打著同鄉的招牌,跟他求個工作。」
「原來是如此。這樣,我給你一個電話號碼,他是陳健東的好朋友,可以請他引薦。」
2021-11-18方格子
2022-9-19修訂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