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種種影像
種種是一個專注用影像說故事的影像團隊,落腳在嘉義市三年,創作了數十隻自製的地方短紀錄片影像,近百隻地方形象廣告,數百則地方觀察專題,數十場地放影像創作坊。回過頭檢視這一路拼命完成的作品或案件,其實最初就只是想留下些什麼而已。
在回來嘉義之前,我們是在中國杭州的二更影視公司底下的導演部門。二更影視公司是出產地方紀錄影像起家的公司。在那裡看到二更公司如何透過影像連結在地能量,在每晚的二更時間,生產出一則地方人文故事。運用影像凝聚在地意識,同時用故事行銷在地文史。當時一邊做一邊想,這樣的過程如果發生在台灣,那會是什麼樣的光景。一直從事影像工作的我們,當回到地方,站在故鄉的地上時,那會是更有意義的事嗎?帶著這樣猜測與懷想,我們回到了故鄉嘉義。
嘉義的一切就像是它的街巷地景一樣,是一張被層疊了許多細節的精美摺紙,必須深入裡面,在其中迷路,在得以看到隱藏在街巷裡的街巷,得以看到一個深具人文底蘊的城市心臟。也因為如此,我們做了很多時間進行拍攝前的田野調查,過程中發現嘉義留下的人文相關資料其實相當的稀少,需多資料需要再次的進行地方的實察與探索,這提示了我們,如果要做一個對地方有意義的影像團隊,要做的事除了拍出好的影像,更重要的事是,如何留下這些故事,讓更多人能被看到。
「自媒體營運地方內容,想像影像作為一種載體,被地方需要。」
我們透過社群成立了種種影像的粉專,每個月定時定期的更新社群內容。內容多為5-8分鐘的地方影像紀錄短片及文字與攝影組成的專題報導。以社群的方式與我們的粉絲群眾,分享我們所見的觀點與我們踏查的地方資料。
短紀錄部分,我們為應合現今社群媒體觀賞的特性,將過往紀錄片的形式,加以改變其敘事結構與節奏,以一杯咖啡的時間,一段等車的空檔,一個晚上放空的片刻,運用一點時間,閱讀一個地方的故事。比如之前嘉義的一間二輪老戲院要結束,我們提早兩個月到現場進行空間的拍攝與人物的紀錄,人物上我們選擇了一個一生都在老戲院放映電影的老放映師,老放映師因為戲院關閉,也無戲院聘用,於是乎結束自己電影的人生。後來許多人反饋,在那邊看了這麼久的電影,才知道原來在他們背後放電影的人,竟然是一個70歲猶如電影《新天堂樂園》裡的老放映師。我們也是透過拍攝地方的紀錄片,才發現許多地方的日常其實都如同電影一般在捲動著。
文字與平面攝影的專題報導源自於我們拍攝影片前的田野調查。田調時,我們會觀察地方的光影,擷取人物的故事,顯影背後的文史。一般這樣的文字與影像過程,我們會收納在場景的事件簿子裡。但我們轉念一想,如若能將我們觀察到的分享出來,能不能讓後面回來的工作者或創作者更好的運用呢?而為了在社群媒體上具閱讀性,於是乎我們把這樣的地方探詢過程,運用報導性文學及紀實攝影的方式呈現出來。這些內容有許多包含地方的冷知識、地方的趣事、地方的秘密基地、還有不為人知的奇人異聞。
現在社群每個月固定吸引大概10k-12k群眾點閱,種種運用這樣的社群能量,試著去討論出影像於地方的角色定位。影像除了傳播的性質外,能夠為這樣的受眾群體提供什麼樣的服務?這樣的群體包含著在地民眾、地方關係人口,我們也許要滿足的並不只是資訊的傳達,更為重要的是作為一個記憶匯整的平台,如何透過種種交織一個地方的集體記憶,會是我們嘗試要達到的。因此我們十分重視每一則在貼文底下民眾的回覆,這這些互動的內容中,就是一同參與地方記憶的過程。試想,原先在電影院放映紀錄片完後,便再無連結的觀眾,如今在社群媒體上,成了我們的「線民」,讓我們得以往下一個創作主題前進。透過社群影像,大家像是在共編共創一隻地方的長片,這部影片娓娓道來關於一個地方的前世今生。
「讓我們一起拍一部影片,讓場域Action。」
雖然我們論述影像生產的過程,看似抱有許多積極與嘗試,但不得不說,一直以來地方影像的價值,即是一個被動性的、附加性的產物。官方撥出一筆費用多半是用於一場活動的紀錄、一個專案的結案報告、一個城市的觀光預算。在這樣的過程裡,影像的性質一直處於某種商品性的存在。
我們嘗試透過不同形式找出影像參與地方的其他可能。於是今年我們與嘉義市智慧科技處合作,透過製作地方創生的影像行銷,同時連動到種種在地方拍攝過程中所串聯的地方夥伴們,舉辦了六場青年小聚。將影像的客體性質轉變為主體,六場青年活動連結著地方創生影片的主題性,開展出線上議題發聲,線下議題討論的形式,將影像裡面我們時常喊的「Action」轉變為場域的擾動。
同時我們進行一系列的教育工作坊,如:草草影展青年工作坊。培養大眾影像的美感欣賞與素養養成。透過課程期待地方的非專業人士,也能夠一起參與到地方影像製作的行列中,運用簡單的影像技術,也能完成一部完整的作品。學員在課程中走入地方,進行探查與連結,過程中重新思考自己與地方的關係,並試圖與之對話。最終其作品產出自地方,也會在地方進行展出,這樣的一個過程,讓地方民眾能有機會從鏡頭裡看到自己,在這過程中重新找到對地方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