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徐孟涵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是一名音樂老師,每天在學校過著平凡的日子,兩點一線的生活,幾乎沒有什麼娛樂。
學校的人都說徐孟涵有著一股特別的氣質,生人勿近,感覺離她很遠,卻又是心裡柔軟,可更近一步,就會被隔絕在外的感覺。
總之,就像荔枝一樣的女性。
她沒什麼生活儀式感,也沒有什麼娛樂,就是一顆小小的螺絲,在世界這樣大的齒輪,謹守本分的運作著。
然而,誰也不知道每一年的冬天,徐孟涵會出現在一家氣氛高檔的酒吧,演奏著鋼琴。
她的藝名叫做「心澄」,是頗受歡迎的鋼琴演奏家。
許多人都問著心澄,為什麼要在這裡彈琴,卻從未有過任何回覆。
今年的這晚,她脫下了徐孟涵的身份,替換上心澄的模樣,展示在眾人眼前。
她永遠只會彈奏兩首曲子,一首叫做「fix you」,一首叫做「 I need You」
修長白皙的指尖放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當第一顆音響起時,她腦海同時也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妳是孟涵嗎?我是妳的鋼琴老師,我叫段子惟,妳叫我子惟就好了。」
她輕輕地彈著音,溫柔卻又哀傷的音符流露出來。
「孟涵,彈鋼琴的手指要立起來,不可以塌下去哦」
白皙的手指塌在琴鍵上,卻能完美的彈出和弦,一個也錯不了
「孟涵,妳是不是這禮拜回去沒有練習,切分音符很不熟悉呢?」
輕快的切分音瞬間轉換成三連音,這是心澄獨樹一幟的即興,酒吧裡所有的客人都會被這樣純熟的演出給吸引過去
「孟涵,彈琴要坐好,不可以駝背」
她嬌小稍稍佝僂著的身影,在聚光燈的凝聚下顯得遺世獨立的美。
「孟涵啊,妳吃飯了嗎?等一下跟我一起去吃吧」
眾所皆知,心澄在演出前是不進食的。
「孟涵,天很冷了,記得多穿一件衣服,妳上次不是還感冒嗎?」
在溫度極低的冬天夜晚裡,心澄只穿著單薄的白襯衫,襯著她白若凝脂的膚色更加的剔透晶瑩。
「孟涵,別哭了,我在呢」
「再哭我要笑妳了喔」
「哎呀,別哭了啦,妳哭我會很心疼的」
「孟涵最棒了」
『Tears stream down on your face And I…』
當你淚流不止時,請別擔心,因為我在。
最後一顆音結束後,心澄站起身,輕輕朝著觀眾鞠躬,然後像來的時候,悄無聲息的走了。
無人知曉,她的臉上充滿著淚痕。
那人曾經對她說,就算妳淚流不止也沒關係,因為我在,我會幫妳擦掉。
那人曾經對她說,別哭,我會心疼。
那人曾經跟她說過很多很多的話,也和她做過很多很多的事情。
而最讓她印象深刻的是,他在同樣冬天寒冷的夜晚,緊緊擁著她,親吻她的前額,告訴她「孟涵,我需要妳」
可是....
「你才不需要我」徐孟涵一邊走,一邊流著眼淚,她的聲音哽在喉頭,壓抑著悲痛欲絕。
「你騙我」
子惟是大騙子
段子惟是大騙子。
我哭了,你什麼時候才能再替我擦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