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角11

疫情持續兩年多了，小學同學定時聚餐遲未舉辦。找了個空檔，住在香港的L君回台處理事務，順便用他的其中之一事業——陶瓷杯貿易——之便，做了小學紀念馬克杯，送給同學。約好台北某角落的咖啡座，四五同學聚集，都是退休之人，其他大部分同學都還在職場努力打拼。L君拿出杯子，大家讚嘆，是一位移居美國的學妹畫的圖，L君做版燒上去的，很令人懷念小時美好時光。

H女士第一次參加此聚會。從前我以為她在中研院工作，可能是訛傳，今天才知她先生過世後，接下先生開的貨運行，努力做了多年，現在半退休狀態了。她自稱醜小鴨，在小學時即如此（還可能因此有被霸凌過），在當時「封建社區」中，父親是學校工友，她因此能進這「貴族小學」。四十多年不見，她有自己的人生，但都是「基層」生活。生了五個小孩，我直稱佩服！但她老大男孩是個發展遲緩兒，如今三十多歲，長得英俊瀟灑，在她貨運行工作，生活上能照顧自己。其他有四個女兒，她很滿足。H女士不避諱分享兒子的照片和自己家庭，因我們有「都是一家人」的情感。

L君說到學生時期如何到台北邊當送貨員邊讀書，考上私大。畢業後在公司上班多年，繼而開創自己事業。他因而有足夠的錢財，才能送兩個兒子去美國讀大學，還拿到博士。又說現在兒子都在美國最大3C公司上班，年薪百萬美金。L君前不久在香港結束兩個公司，順利匯出資產。在跟我講這些時，我一些也不覺他是在「炫富」，而是跟我訴說四十多年未見面的時間他怎麼活過來的。這都是因我們有同在一個社區小學長大，有著「都是一家人」的情感。

W女士說到另一位未到場的T女士，現在因罕見疾病幾乎成為植物人。而在分享T女士的過往時，大家都不勝唏噓。T女士是所有同學中明光照耀的人，青年時生活絢爛。進入婚姻後，因選擇錯誤，在美國受苦多年，因而身心受打擊。進入第二段婚姻時，有了不錯的伴侶，本應享受人生下半場，但病痛來襲，沒享福多久，就沒意識了。提及T女士，同學們都是心痛不已，若她當初選擇追她的小學同學Q君，可能有完全不同的人生，甚至不會產生現在這疾病。我們如此關心，都是因我們有「都是一家人」的情感。

時間啊時間，我們多想在四十年前讓你停止，好讓我們的幸福永留彼刻。然而，造物主按著祂的意思推動宇宙萬物前進，必有祂的美意！或苦或樂，在時間中留下的刻度，呈現出我們生存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