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的面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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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子這個詞屬於日常生活的高頻詞,各種關於面子的口頭禪在耳邊層出不窮。「給我個面子」「真有面子」「多沒面子」等等等等。絕大多數人把面子看的非常重要,甚至有的人一生就為面子而活著。那麽面子到底是什麽?為什麽大家如此看重?那自然要從面子是什麽說起。

面子到底是什麽?試著分析一下。面子這個東西它不是實物,實物、言語、行為通常只是它的媒介,可以通過實物、言語和行為來襯脫出面子。並且人不同,需要的實物、言語和行為也不同。既然面子不是實物,那就是一種認知。但這種認知是通過實物、言語和行為來建立的。而面子這種認知具有很強的主觀性,即是我認為有面子,那才是真的有面子。他人的認知,只能作為參考。即便是所有人都認為有面子,但過不自己這一關,統統不算數。面子這個東西又具有多樣性,有人認為面子夠了,有的認為還不夠。認為夠了的,可以皆大歡喜;認為不夠的,還需要拿出實物、言語或行為加以補償。

關於面子旁枝末節還有很多,但總體可以歸納為,一種帶有強烈個性化的、多樣的可以通過別人用物質、言語和行為加以補償的主觀認知。並且,這還只是面子的個體性認知。個性之外,還有共性的,即多數人認同的的一種意識流。總之這個東西很復雜,有多少人,就有多少面子存在。面子的差異取決於自我定位和共性社會定位。而共性社會定位一般是由權力大小、財力多少來參照的。這是面子這種認知存在的基礎平臺,但它和自尊又是兩碼事。舉個最最常見的例子,下屬給領導端茶遞水,這在多數中國人認知裏這不叫給面子,完全是天經地義的行為;反過來呢,領導給下屬端茶倒水,這就完全不一樣了,多數人認知中,這個即是面子問題的反向應用,受者往往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並且這種感受程度會隨著施予者的身分增加而升級;再舉一例,朋友間的禮尚往來,一般情況下禮品的昂貴程度會以自認的親密程度來參考,若是自認親密度不夠,禮品簡單些無可厚非,但是一旦自認親密無間的,卻沒有拿出與之相匹的禮物,就會被認為失了面子,並且這種失面是雙方的,所以一張禮單就能讓你分辨賓客與主人的親疏關系;一個自視甚高的人若是要求友人做什麽事情,被拒絕時會認為失了面子,而面對陌生人時則不會有此看法,因為此時他無法做出雙方的定位,因而就不存在面子問題了。因而有理由推測,面子的核心是個定位,自我定位和他人定位。

這種定位無處不在,直接身分上的定位,朋友間的距離定位,在人群中的影響力定位,等等等等,這種定位依據什麽呢?即然這是個認知問題,定位原則自然依據是文化、道德中約定俗成的習慣性認知。籠統說,官權財富把社會無數的層級,在這個層級系統中,人們紛紛尋找自己的定位。並且都在力爭定位高一些,為什麽呢?因為在我們這個社會裏,面子確實能予生活帶來深層次的便利。比如一件行政小事,普通人可能跑斷腿也辦不了,但是到了有一定職位或影響力的人那裏,只是簡單說一句就可以辦了,哪怕他在職務上和經辦方沒有半點關系,但由於自身的身份,也右以讓對方權衡後給以便利,至於自己職權範圍內的,更是易如反掌。這個就是面子的典型應用。一旦被駁了面子,普通人最多也就罵咧兩句,到了位高權重的人那裏,可能就直接上升為咬牙切齒的仇恨,這也是面子讓人不得不重視的一個理由,有些面子不能駁,否則後果難料。即便無法判斷能不能駁回,人情通達的會盡量采取謹慎的態度,待到雙方定位清晰之後再做決斷,形容人會辦事、辦事穩妥,多數指的是這類人。

實際生活中,面子的應用無處不在,高的社會定位不僅在各種事情上能獲得更高更廣的支撐,也會在實際生活中獲得更多更廣的便利。心理與現實生活的雙重需要,促使升官發財成為社會的主旋律。。對於絕大多數沒有官職在身且爭官無望的,爭面子的行為就退了一步,在財力上做文章,並且一定要顯露於外,衣服要名牌,包包要豪華,手表要奢侈,車子要高檔。以上都沒有者,也要力爭買個新款iphone裝點門面,時時放在最顯眼的地方,生怕別人看不到。所以出門一看,個個衣著光鮮,奢華滿身,只差臉上寫上我是有錢人。這些行為看似無意義且可笑,並且可能給自己生活帶來負擔,卻不是毫無意義,行走於社會能獲得更多的便利與尊重。至少不會受到某些所謂高檔場所的驅趕或白眼。這種形諸於外的炫耀,目的不外乎提高自己的社會定位,攀比之風盛行的本因大概就是它了。

不誇張的說,面子主導了許多許多人的生活。這個東西已經在我們的文化裏延續了太久,甚至刻在了大眾價值觀裏,承認了面子的重要性,大概率等同於認同社會階層的存在,認同身份的不對等,認同社會叢林化。導致了無數看似可笑實則可悲的、看似高傲實則卑微的舉動。

面子這種認知的來源,更是一個大問題了,需要我們從歷史,從文化,從傳統中尋找答案。如果有一個詞語能完整體現整個中式文化的信仰與價值觀,面子一定要是最接近的那一個。今天已經可以肯定,這不是一個好東西,是時候反思一下扔掉了,以不卑不亢、個性完整的態度存立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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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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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iiyou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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