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漢育成計畫─CHUTZPAH篇

最近看了幾本書都提到以色列的教育，讓我很有感想。

先不說2千多年前新舊約裡的以色列，光從世界的成就來看，今日的以色列也無愧於『神的選民』一詞。

人口八百萬的以色列，擁有全世界最高比例的新創公司、最高比例的科學家和研究人員、12位諾貝爾獎得主、上市公司數量世界第三，僅排在美中之後。

許多研究已證明成就與基因血統無關，主要取決於後天的環境、教育和努力─影響力排序是環境第一、教育第二、努力第三。

環境主要看你生在哪家，努力多是個人與文化特質，基本上唯一能著力的只有教育。用對方法比努力重要，所以以色列的教育會發人省思也是正常。

以色列教育是可以單獨出書的，我就買了一本《虎之霸─從日常習得不確定與創新的力量和技能》

我以為『虎之霸』是一種形容，沒想到是CHUTZPAH的譯名，也有的中文書翻譯成『虎刺巴』。

CHUTZPAH的意思是勇氣十足、挑戰規則、不相信不可能、窮盡一切方法。

我雖然沒機會和以色列人打過交道，但從我閱讀的這些書中認識到的以色列人，就跟我在聖經中讀到的一模一樣。

熟悉聖經故事的朋友都知道『以色列』一詞的由來是從祖先『雅各』和上帝摔角後得到的名字，基本上這就是以色列人的特質─無畏、勇於挑戰。以色列專出人才，所有具雄心的國際企業都會去以色列徵才─但即使對歐美國家的企業家而言，以色列人對權威的挑戰和質疑也常讓他們難以招架。

一名主管表示，只有以色列的團隊會這麼露骨地挑戰他：「為什麼是你管我不是我管你？」

這跟我們習慣的官場文化、待人處事的原則完全相反，但仔細思考就能發現其中的好處。

假設你在一個工作團隊，你提案的時候你知道你的『夥伴』毫不留情地指出你的錯誤和問題，並擺出一副『吾可取而代之』的態度，你會有啥反應？

如果只有主管是這種態度，那可能這個團隊就會演變成『有功不如無過』，或是讓你覺得『不如歸去』；但如果團隊成員、甚至這國家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呢？

是，這樣肯定會令人不快，但這種不快就會刺激你的大腦，讓你不斷思考如何反駁與捍衛自己的提案。大腦這玩意兒就像肌肉，越操越發達。除了健身房外，啥地方肌肉發達的人最多？就是監獄，每個人都得鍛鍊肌肉才能存活的地方。而以色列就是一個得讓你不斷操練腦袋才能存活的地方。

所以基本上，我們讓孩子學習順服、互相尊重、管束他們，可能就是扼殺了他們的創意和生存能力，也就是這世代我們最希望孩子擁有的能力。

那，我們應該轉成以色列的『虎之霸』教育嗎？

任何事情都有其利弊，『虎之霸』教育的弊端在哪裡？我們可以用來推翻華人習慣的權威式教育嗎？

我們可以參考一下我們的鄰居中國大陸。

或許很多人還是覺得大陸人就是盲目服從權威的典型，那可能是孔孟為代表的中華教育，但不是現在的中國大陸─至少不是我這一代的。

因為文化大革命。

文革基本上就是一場災難，在紅衛兵「革命無罪、造反有理」的口號下，不少文物、建築、古蹟遭到破壞，師長、父母遭子女與學生「批鬥」，知識分子也慘遭迫害，許多大學生因此輟學下鄉農作，造成這一代失學比例極高，甚至被稱為失落的一代。

文化大革命發生自1966~1976，紅衛兵是以中學、大專院校的學生為主，年齡應該約在15~20歲左右。也就是說，創造中國大陸經濟奇蹟的這一代人，很可能就是被這個『失落的一代』教養出來的。

我先給大家點時間消化這個訊息，我當初把這兩件事聯結在一起的時候腦袋當機了一段時間。

這三十年來，中國大陸創造的經濟奇蹟是史上絕無僅有的，從人人吃土的第三世界國家躍升成全球GDP坐二望一的巨大經濟體。當然你可以說它只是曇花一現，但就算這真的只是曇花一現，也是史上最大的曇花，我們都得承認這是不容易的。

特別是這創造經濟奇蹟的一代，還是世界上規模最大也最蠢的暴民運動後出現的，那就更不可思議了。

如果從以色列教育的『虎之霸』精神來看的話，似乎就合理多了。疫情前這幾年去中國經商的人，都對這代年輕人的『狼性』印象深刻。有的和中國人共事過就如此形容：所謂的『狼性』就是為了自保、為了成功，可以不擇手段、六親不認。

我們雖然讚揚以色列的『虎之霸』精神，但是否也發現這與創造中國經濟奇蹟的『狼性』有點異曲同工之妙，只是換個形容而已？

我相信很多台灣人或基督徒一定很難接受：中國大陸這麼討厭，怎麼可以和以色列相提並論？

我要請各位先放下成見去思考一下：以色列就很好相處嗎？

以色列之名的由來，是從亞伯拉罕的第三代孫雅各開始的。

雅各名字的意思是『抓住』，跟神摔角後被神賜名以色列，意思是『得勝』。

聖經記載中的以色列始祖，只有亞伯拉罕和以撒是溫良恭儉讓的好鄰居，從雅各─也就是『以色列』開始，基本上就沒再討人喜歡過了。

雅各本人就和親兄弟鬧翻、之後和親舅舅+岳父鬧翻、再之後和鄰舍鬧翻，把整個城都滅了。

這些都是對方的錯嗎？基本上如果我們能把摩西五經都看完，就會發現以色列歷史就是一個背叛史。被後世景仰萬千的大先知摩西，當年即使有上帝撐腰、顯過多少神蹟奇事、連權傾天下的埃及法老也不得不服，居然還是會被以色列民挑戰其權威。從最底下的民眾到最菁英的領袖，只要有機會無不想盡辦法拉摩西下馬。

利未的曾孫、哥轄的孫子、以斯哈的兒子可拉，和流便子孫中以利押的兒子大坍、亞比蘭，與比勒的兒子安，並以色列會中的二百五十個首領，就是有名望選入會中的人，在摩西面前一同起來，聚集攻擊摩西、亞倫，說：你們擅自專權！全會眾個個既是聖潔，耶和華也在他們中間，你們為什麼自高，超過耶和華的會眾呢？(民數記16:1~3)

這些反摩西的領袖是誰？不是同為利未族人、就是他親自選出的首領。去勘查迦南地的探子都是各族的族長；也就是說聳動人民另選首領回埃及、甚至要打死摩西亞倫的，也是這些族長。

摩押、亞蘭、亞述、以東、埃及、巴比倫….以色列不斷跟這些鄰國戰爭、結盟又背叛。唯一能比外交更亂的只有內政，分裂後沒有大衛血統加持的北國以色列，在背叛中改朝換代的頻率之高，以至於除了被上帝保證有四代的耶戶之外，沒有王位能傳過兩代。

至於南國猶大，雖然有大衛王血統保證，改朝換代沒能這麼凶，挑戰權威這事也沒稍停過。舉個例子，一樣是以父權為中心，中國歷史五千年只出了一個女皇帝武則天，南國猶大三百多年歷史就能出一個女王亞他利雅。

以色列的叛逆史，就連波斯帝國都留了紀錄認證。

我已命人考查，得知此城古來果然背叛列王，其中常有反叛悖逆的事。(以斯拉記四：19)

即使到了現代，以色列也不是什麼受人歡迎的好鄰居。當然周遭的鄰國都要你死的時候，你很難當啥好鄰居；但是2019年做的各國好感度調查中，以色列也是敬陪末座，排名和伊朗、俄羅斯差不多，比中國大陸還低，這結果應該不都是中東國家害的。

簡單說下結論：以色列的CHUTZPAH精神是勇於挑戰、不畏權威、窮盡一切方法。其教育方針就是鼓勵孩子挑戰權威、提出質問，並放手讓孩子自主並為自己負責。優點就是可以培養出具創意、批判性思考和行動力的人才；缺點就是可能會好戰、難相處、討人厭。

那有沒有可能教出有其優點卻沒有其缺點的人才呢？我認為當然可能，在合神心意的男子漢養成計畫中， CHUTZPAH是非常重要的一環，重要的是如何調和。這點有機會再來討論和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