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診之後,找回了青春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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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歲是青春的分水嶺,從幼童轉變成青少年的時機,那個年紀,已經離我好遠,其實我遺忘的事情,比我認為的還要多很多,甚至可以說,幾乎都被掩埋起來了,連點殘骸想找都找不到,若不是發生確診的閉關,也許,我沒有機會想起那些屬於青春的狂風暴雨,並不痛苦,反而是如激浪般的精彩美好,想起來都還有點羞澀的那種。

知道確診的當下,我坐在診間,看似冷靜,其實內心超火,原本有好多行程等著要去玩,結果因為這兩條線,哪裡都去不了,然後這一切,就在看著老胡把所有東西移出房間,再把孩子帶出門後,我關上房門的瞬間,突然驚覺這樣不就代表我能夠擁有所有自己的時間安排,那個以前很愛把自己關在房間聽音樂、看書、看電影的自己,陶醉在各種場景之中的狀態,瞬間我明白到確診是份禮物,不是噩耗,他要給我一個完全自己的時間,就在此刻。

我坐在電腦前,點了所有我想吃的東西,大家一一買好備齊放在我門口,我把這些整齊地排在桌上,就像是參加場端莊的饗宴似的,我開始準備適合的嬪妃來當今夜的坐檯,轉來轉去,我在Netflix跟迪士尼頻道間來回跳躍,最後停在《青春養成記》,一如往常,我從來很少看簡介,憑著感覺想看,就直接點開了,結果看了之後,我想起了自己的青春。

剛升上國中之後,那些年剛好是傑尼斯偶像團體盛行的時期,其實我喜歡的起點很奇妙,只是某天半夜,趁著大家都睡著了,我打開電視,把聲音轉到最小,深怕一個不小心被發現半夜在偷看電視,結果深夜的電視幾乎沒什麼好看,正當想要放棄的時候,轉到一台日本台在播日劇叫做《保健室阿姨》,裡面的那個男生留著馬蓋頭,眼睛細細長長的,笑起來有張大大的嘴,那樣地燦爛,就像夜裡的太陽,瞬間打到我的心,我整個人像是被電到似的,心想這個人也太可愛了,於是就開始瘋狂去查這個人是誰,最後終於知道他是V6的三宅健,那是我的追星起點,至今我其實都無法想起,在那個沒有什麼網路的年代,我們是如何得知最新消息,像是如何知道他們要來台灣表演,要去哪裡買票,我只知道在國三的那一年,我和好朋友決定跑去搶票,把一整年份的零用錢存下來,然後偷偷地搭最早的公車,只為能夠去現場排隊看見他們,我還記得,那一天天氣很冷,我從來沒有這麼早自己出門過,天還很暗,心裡有點害怕,可是一想到三宅健的那張臉,就要出現在自己面前,就像給了我勇氣,無論如何如果被父母抓包,或是怎麼樣,我都不怕,因為我就是要去看,而且我已經在路上了,那時看演唱會的規定是只是買能入場的資格,但是你想要站在多前面,就取決於你多早來排隊,所以我們不到六點就到南港表演現場,跟著大家在寒風裡一直等著下午三點的時間到來,期待的心,會讓時間快轉,很快地,我踩著那雙又高又厚的鞋,朝會場邁進,只為了能讓我自己的身高不受限制,可以看得更遠更廣,我們很幸運,站在舞台旁邊,朋友讓我緊緊靠著欄杆,不讓我有機會被人群擠走,那是我人生第一場演唱會。

我知道,我很快就能回到歐洲,我知道,每一步的往前,都是為了更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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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當燈光全關的時候,我的心,渾然無法控制,掩不住的興奮,無法相信就是此刻,就像《青春養成記》裡的美美一樣,他們那樣的眼神,根本水汪汪地,直巴巴地望著他們流口水,那次來的並不是V6,而是由三宅健、岡田准一、森田剛組成的Coming Century,一開場他們的出現,那身上的線條,那舞台的效果,以及他們互相嗆彼此的畫面,還有當他們飛過你頭頂,當他們走靠你,伸出手,而你碰到的那瞬間,天啊,根本是瞬間融化,我還能記得自己總是狂喊三宅健的名字,希望他能過來這區,這些記憶,隨著日子的堆疊,好像漸漸地被我收了起來,就像當時因為加入傑尼斯後援會而收藏的各種物件,也都被我打包封存,甚至有些都丟掉了。

但當隨著我越跟著《青春養成記》的劇情走到最後,我理解到,每個人其實並不只是有經歷過一次的青春轉變而已,似乎隨時都是在經歷,只是我們總以為青春是屬於年輕人的特權,但仔細想想,現在的我們,多了責任,好像凡事一定只能這樣做,我們越要求,越不快樂,而身邊的人也被我們影響著,於是彼此間找不到出口,只有爭執,但那其實,只是我們從來沒有願意釋放,如果我們能像美美那樣,擁抱自己的紅貓熊,接受自己的這一面,能夠願意去讓自己任性,就像孩子一樣吵翻天,就像嬰兒一樣想吃就吃,想吐就吐,就這麼偶爾一下,允許的話,我們會不會發現,其實不開心的背後,只是內心有許多青春小鳥等著被你看見。

看完之後,我給了自己一點少女的時間,關在房間,換上自己最享受自在的衣服,戴上帽子,配戴新買的飾品,放了The xx的《intro》,閉上眼睛,隨之起舞,那是我最自在的時刻,我想起自己的青春,我想起那個令我做自己的柏林,我記得那一夜在柏林發生的種種,禁止拍攝的那些,只能留在我腦海裡的種種,隨著每次的狂舞,每一個甩頭,每一個搖擺,都把我身上那些要求,一一拍掉,只留下赤裸的自己,那個自己,我想,就是真實,如此輕盈,如此自在,沒有別人,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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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孩子之間的相處,不應用教育二字框架著,而是回到人與人之間,心的交流,放下原本思維,與孩子成為自然而然地相處,會發現,原來無形之中,問題不在只是問題,而是一份邀請,邀請你加入未知的領域,好好地探索,好好地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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