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舉結束了,日子回歸平凡,綻放過的政見即將凋零回歸塵土,那些轟隆震天的終將萬籟俱寂。
接下來又該如何呢?
過去一年我因工作跑遍花蓮南北,甚至遠到台東,見著了不少在地紮根的人。他們用手挖掘土壤,種植希望,每日勤於澆水,盼望哪天能長出一幅古今並存,經濟和文化交織共榮的願景。
做木工的,釀酒的,種花生的,開文化體驗的,做民宿的,沖咖啡的,這些人不分年齡,每一位都值得敬佩。他們操著專業,賺的是社區的未來。他們關心他人勝過於自己,以至於臉上手上往往帶著不屬於那個年齡的滄桑和苦難,佝僂的背腰扛起了別人的現在與未來。
心越大,苦難越多。這些人妄想更迭貧窮為富裕,欲轉枯槁為豐饒,卻往往把自己扔入了翻攪的危機裡頭難以脫逃。他們的苦心少有人懂,彼此又常互相誤會,於是形單影隻成為了不可避免的下場。可是數百、甚至於數千人的生活與想像,不該仰賴少數人的單打獨鬥,更不應該化作誰的夢魘。
先顧好自己吧,我常想這麼說,對他們,也對自己。
歷經四個月的沈寂,我慢慢了解自己是誰,領悟到生於世上的使命,而眼前的風景從模糊到清晰,踏步前行的力道越發穩健。我知道我該做的到底是什麼,儘管與先前的想法不甚相同。我依舊日日攜帶相機出門,捕捉稍縱即逝的瑣碎日常,依舊在路上與貓狗攀談,無論人在哪裡都能活得像該區的里長巡察管轄。我用我的五感體驗這片土地上的人與風景,讓她的一切在我心裡流轉。
我成為了我自己。
然後,我想成為花蓮。
好奇妙的形容詞啊,不過我苦於詞窮,唯有如此才能無誤地描繪此時此刻的心境。
成為花蓮的實際方法仍在構思中,那應該是我近二十年所積累的知識和體悟,包含所有我具備的專業,結合每一位我所熟知的摯友,最終長成的攀天大樹。
雖然我說不出那到底是什麼,但我似乎抓著了什麼很重要的事,關於土地,也關於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