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紀錄片《九槍》獲得金馬獎最佳紀錄片,內心可以說是喜憂參半,畢竟獲獎可以讓社會大眾注意到我們社會中存在的暴力、歧視性問題,算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但除了難過這種悲劇發生在你我身邊,這件事情我也覺得身為台灣人很丟臉。一個在白人眼裡美好、友善、安全的熱帶小島國家,對於移工來說這裡應該是他們的惡夢吧?
上面這段話是我在2022/11/25打的,但最近實在太忙,拖到現在才又開始繼續動筆。我常常會把偶而接收到的一些念頭打下一小段來讓自己可以記得,看之後有沒有機會成為這”搖滾樂系列”的文章主題,但有時候會遇到,有不錯的主題,但我找不到適合歌曲的情況,畢竟英文不是我的母語,而我也不認為自己聽歌的量足夠讓我可以肆無忌憚的提筆揮霍(老實說我只想推薦我喜歡的音樂,歌曲除了要與文章主題相關之外,那幾首歌也必須讓我足夠喜歡,我才能有動力動筆開始寫文章)。廢話有點多,總之就是需要一些天時地利人和,我才能順利的將文章產出。
然而,身為The Clash小迷弟的我,自然有一堆呼應這主題的名單(種族議題是Joe Strummer畢生關注的事情),但這次讓我開始提筆書寫的初始動機並不是他們,而是The Beatles!前陣子在我姊的推薦下,我開始在Disney+上面看Beatles的紀錄片:《披頭四:回歸》,我是真的蠻感動的(雖然我還沒看完),可能是因為看到了他們每個人很真實的一面,讓我有種很立體認識他們的感覺吧,看了之後真的會很喜歡保羅麥卡尼,我實在是很抱歉我以前相信了那個保羅麥卡尼已經死了的都市傳說...
總之,這個紀錄片的片名這首歌《Get Back》是一首我很喜歡的歌,但我一直以來這首歌是在暗指小野洋子不斷地介入樂團,所以保羅希望她能夠"Get Back!"到我在紀錄片中看到他們當時在寫這首歌的情況,我才知道這首歌是有“No Pakistanis Version”的,保羅麥卡尼原本的歌詞是:
Don't dig no Pakistanis taking all the people's jobs
(別讓巴基斯坦人搶走所有人民的工作)
Oh, get back, get back, get back to where you once belonged!
(滾!滾回去!滾回屬於你自己的地方!)
所以這首歌其實是保羅在嘲諷當時英國興起的反移民情緒!!!這歌詞直接給我來一個心臟爆擊。於是在我恍然大悟之後,我關掉了Disney+滾回到自己的書桌前,因為我已經找到了寫這篇文章的重要動力了!
The Beatles-Get Back
這個是我原本聽的版本,如果不是因為這部紀錄片,我對這版本的歌詞真的沒有太多的想像跟理解。
The Beatles-No Pakistanis Version
這個是No Pakistanis Version,裡面也有《披頭四:回歸》紀錄片的片段,大家可以感受一下那種近距離觀賞The Beatles的感覺,如果你也很喜歡Beatles的話真的很推薦這部!
The Clash -White Riot
再來,不免還是要介紹一下在種族議題中從來不曾缺席的樂團:The Clash。這首歌寫的是1976年8月30日在倫敦西部發生的諾丁山嘉年華會,當時的黑人青年與白人警察發生了嚴重衝突,所以這場暴動都圍繞著種族議題,Joe Strummer跟Bass手Paul Simonon都參加了這場活動,並且與黑人青年一同對抗警察。Joe Strummer 他明確表示,這首歌或是The Clash都絕不提倡暴力,而且堅決反對種族主義。 The Clash也在「反對種族主義的搖滾演唱會」(Rock against Racism)運動中演唱了《White Riot》,以此堅定立場來去對抗英國當時極右派的國民陣線(National Front) 。
有個難過的小故事,就是在1979年時,Joe Strummer因為Mick Jones 不想表演這首歌而出手打了Mick Jones ,樂團中的矛盾越來也越來越多,隔了幾年之後The Clash也就解散了,直到2002年他們兩個才再度合體表演這首歌,然而就在他們合體的一個月後,Joe Strummer就因為心臟病過世...
共犯結構-殺死異鄉人
最後我想要跟大家介紹的歌曲是來自台灣的龐克樂團共犯結構。依稀還記得在幾年前我站在台下看著他們的表演,主唱秉諺在唱這首歌之前跟大家講了一段小故事,故事大概就是他們樂團以前時常在練完團之後去泰山的一家串燒店,而某次他們去的時候遇到一位越南移工經過,他們幾個因為喝開了,也就順勢找那位移工坐下來一起吃飯喝酒。然後整個過程那位移工都非常畏畏縮縮,一直稱呼他們為大哥,這段經歷讓他們意識到移工在台灣的處境是多麽卑微,移工在面對台灣人時竟然要如此地小心翼翼。然而就在沒多久之後,越南青年阮國非就遭台灣警察連開九槍,延誤送醫後身亡...
我想殺死阮國非的並不是那九發子彈,而是像歌詞中所說的那樣:
一切低成本 殺死異鄉人
一個鄙視眼神 殺死異鄉人
最後附上整首歌的歌詞:
劊子手層層剝削 拚死工作換一身罪
遠走他鄉掙點錢 勞動佔據他的一切
都市人滿臉偽善 膚色讓他心煩意亂
香水味撲鼻而來 鄙視的眼神和反感
文明城市 不平等的汗水和果實
友善城市 一手握手一手拿刀子
異鄉的人 他想不透
壓榨的陽光亮起還是得 死命的做
一切低成本 殺死異鄉人
一個鄙視眼神 殺死異鄉人
理智線就要斷裂 喘不過氣無從改變
鋌而走險為明天 逃離無止境的剝削
公權力至高無上 九顆子彈貫穿希望
終究回不去的家 異鄉人他客死異鄉
滿懷希望踏入海市蜃樓
滿身血汗侍奉朱門酒肉
文明城市 殺死異鄉人
友善城市 殺死異鄉人
台灣是一個需要面對外籍移工、外籍配偶的多元文化社會,所以種族議題是需要大家去重視的。希望這次《九槍》獲得金馬獎最佳紀錄片,可以讓移工議題浮上檯面,讓台灣社會去意識到阮國非事件並不是單一個案,而是整個社會的結構性問題。最後,也希望透過這幾首歌可以讓大家知道不論是在過去還是現在,搖滾樂永遠都會是站在種族主義的對立面並與之抗衡的,期許未來有天我們能夠讓這些悲劇不再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