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深海鹹魚,跌到海底就叫不醒。
你也是嗎?
在深海裡,黑黑暗暗
池水綠綠深深,混濁如憂鬱
一開始是被一個調皮的男孩拉下水的
他在國外主修游泳,於是他很熟悉水下世界
但他不知道如何與人互動,其實很孤單
不會游泳的我,不知為何早已換上連身泳衣
看見他朝我游來,我冷靜的外表
內心無限個疑問
與
驚慌
「我要死了嗎?」
「這水池有7.8樓深欸!」
「那…那…他要來了,我得先憋氣吧!至少第一口氣不要嗆死。」
被往水裡下拉後,他不見了
我
一直
一直
一直
往下沉
緊閉的眼睛,感覺到水的清涼
偷偷的張開一隻眼
隱隱約約看見清澈的水
我看得見在水面上的人,優雅的雙腿
我看得見左右兩側,因水池清澈而水藍發亮的寶藏
張開雙眼
果然沉入池底的時間會很漫長
估計也回不了水面了吧。
水面上的人驚慌失措的要派人來把我撈上岸
我回憶起小時候游泳老師說,憋氣在水裡吐泡泡就能呼吸
「憋著氣的我,怎麼還能呼吸?」
突然感覺到鼻尖冷冽的空氣
這是夢,我正躺在家裡溫暖的床上
於是忘記,夢裡是誰將我打撈上岸
後來陸續做著上岸後找不到衣服的夢
衣服,怎麼搭都不好看
有了衣服沒了褲子
原本我的成套衣服還被人隨意的丟棄
現在渾身赤裸不知如何安放
又濕又冷
借來的連身泳衣也被催促著歸還
岸上的生活,常常令我覺得很辛苦
我問K:「你也是嗎?」
K:「我不是。」
「因為我知道如何墜入海中,優雅的墜入或華麗轉圈」
他常常這樣答非所問,我也就習慣了。
「可是這不一樣阿!我是被你往下拉的,而且我又不會游泳!你這分明就是要致人於死地!」
K:「那裡這麼多救生員,你害怕什麼?況且沒有掉入水中,你也不知道水中是可以呼吸的。」他依舊狂傲。
我瞪大雙眼,氣到語塞,對他說:「我還是希望你下次可以溫柔一點!」
K:「我可以溫柔一點啊,但我還是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因為你太恐懼了,永遠不會自己往下跳」
「……,永遠不會自己往下跳嗎?」K這句話盤旋在心中,我低頭想了想
「不對啊!我是問你會覺得岸上的生活辛苦嗎,你怎麼回答岸下的水世界?」
K:「因為我一直在岸下啊!白癡。」看來他火氣也不小。
恩,這好像蠻有道理的,一語驚醒夢中人。
但…我是不是一直找錯人問事情?
如果…我本來就是岸下之人,為什麼要讓自己一直在岸上活好?
這基礎上是不可能的,就算能平衡,也是要花很多力氣,才能達到那一點點的平衡,讓自己看起來像正常人。所以,我邀請K說說話。
我說我很擔心,大家看不懂我在寫什麼。
K很瀟灑地說,看得懂就看得懂,看不懂的也別勉強。
他就是這樣的傲慢,但有些時候,我蠻欣賞他的骨氣。
「亮亮的,就不害怕。」
是我自己說的,K才不會這麼溫柔。但對於自己喜愛的事,K和我都一樣愛恨分明,K不允許我對水的誤會,於是把我拉下,我不滿他的粗魯和調皮,於是拿他來說嘴。
恩師說,渴望像似那剛點燃的小火柴,容易一閃即逝,所以我們要好好呵護守護。但是超級宇宙無敵奇怪的事,水裡點燃的小火柴,竟一直一直亮著,沒有熄滅。
奇怪到,我害怕他終將會熄滅,於是張開了眼,離開夢。
可能是夢裡情感流動的水,清澈且溫暖。
所以,燭光可以跨越所有物理因素,一直一直亮著。
不確定,但是願意交付生命,是珍貴的。
不認識,卻能穩穩被承接,試著去相信。
決定去寫作是很勇敢的事,希望你記得。
平安
開光鹹魚,2023/01/28(六)春節連假倒數第2天 14:48PM
//有人知道為什麼游泳要憋氣在水裡吐泡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