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吉爾的黑狗

多年前，巧遇一位集團的老闆，喝茶聊天，興致一來，我突然突然問他：「你從小家道中落，但你如何度過長達數十年的危機，而打出一片新天地？他語帶玄機說：「有時候，想起邱吉爾所謂的黑狗！」接著便微笑不語。看來要找到答案，只能從邱吉爾這條線索，來探索他的心路歷程。

人生總是無巧不成書，過了幾天，剛好在書店找到安東尼史托名作《邱吉爾的黑狗》，二話不說，立刻帶回家研讀一番。邱吉爾稱憂鬱症為「黑狗」，但要他公開承認。無異與虎謀皮。邱吉爾從小缺少父母親的關懷，在學校又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小男生，時常遭到欺負、霸凌。踏入政壇之後，在1945年一度落選，成天畫畫、寫作也無法壓制這條黑狗。

他想起年輕的時候，大概有兩三年，看到的都一片暗淡，雖然照常工作，但籠罩著黑色的憂鬱。當一列火車會車通過，不敢站在月台邊緣，非得退到後面，最好有個枕墊之類的東西擋在他跟列車中間。

他飆起來的時候，精神精力都飆到最高點；盪下去的時候，情緒信心都盪到最低。如此躁憂輪替，可謂是雙向性格。但他並沒有絕望，反而展現勇敢、好鬥與強勢。他對醫生說：「只要我願意。我就可以看起來很強！」

有時候，他依靠寫作和繪畫當作武器，來對付病魔。換言之，以作品來壓制憂鬱，但最偉大的一件藝術品，無疑是對抗納粹德國。在二次大戰期間，邱吉爾帶領英國人，甚至慫恿美國人參戰。期間跟艾森豪威爾時時開會，商討如何對抗納粹，最後在諾曼地登陸一舉擊潰納粹。英國史諾爵士認為，他擁有深層的觀照，靈光一乍現，這玩意甚至比用腦筋判斷還管用。希特勒上台時，邱吉爾不用判斷，就能洞察他是極端危險的人。

這位二戰英雄的生命力極為強大，80歲，逃過一次心臟病發作、三次肺炎、兩次中風，外加兩次手術。他一貫吃喝無度，菸酒不離。活到了90歲，臨終時，他豁然大度，笑著說：「死亡是上帝給他最大的禮物。」

不過，光靠著勇敢和決心，未必能夠成大事，或是順利鬥病。邱吉爾觀察自己，坦誠：「有時候，他大膽過頭了，有時候卻又謹慎得離譜。這兩種截然相反的心態，從彼到此，說變就變，一點也不含糊。」看來他的確是擁有「頂級智力」，這就是《大亨小傳》作者費茲傑羅的名言——「大腦可以同時兼容兩種相反的意見，而且還要駕馭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