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年二月份開始一直到十二月,在監所有安排新的課程,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跟這些單位有些緣份,常要「進去關」,這幾年有機會參與監所機構個別的輔導、講座、帶領團體,對我來說都是一個特別的經驗。
記得有一次有學員問我:老師你是吃飽太閒?還是賺太多?不然怎會來這裡?(有時同學的問話都很直接),對我也像是震撼教育。
也曾遇到同學在演講或團體課程進行中,直接起身說很無聊,講得很爛,浪費時間等,掉頭找戒護人員示意要離開。
有一次我被逼急了,就說:其實我也是一樣跟你們一樣幹了很多壞事,只是我比較幸運,你們被抓來關,我沒有,所以你們在裡面,我在外面,但也未必混得好。另一個幸運是,我遇到很多的老師引領我、啟發我,所以有不同的人生,而我也希望有機會能夠像這些老師一樣陪伴一些人。
當接到監所邀約跟把時間全部排出後,才發現也許自己當年的無知懵懂所做過的錯事,雖然沒有真的被抓去關,可若干年後卻也用不同的方式在服刑呢。
當我意識到這個想法,我認真地回顧了自己的生命歷程,也許真的有機會是透過學習跟改變,世間法律上的刑期雖逃過了,但也仍需經歷一些象徵性的刑罰(也可說是重罪輕罰吧)。
就像是帶領一天的團體,中午不能出來,手機也不能帶進去,某個程度也算得上是「入監」,然後「在獄中吃飯」。也想起小學(她真的很氣我的調皮搗蛋)是當著全班的面指著我說:你常大後一定會常進出監獄,現在想想也許也沒錯,只是時間短一點點,自由多一點,然後是自己可以選擇的。
這幾年自己想開課雖然沒有很順利,雖有機會在不同的單位分享,也覺得自己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學習,而監所提供的環境是特別與直接的,尤其曾在業務單位跟宗教團體上課,一個是充滿熱情與同理(業務單位應該挫折感多,就不忍心讓講師挫折,常抱以熱烈的回應)宗教社福團體不用說就很慈悲,就算上得不好,他們也是笑容滿面回應自己。
而且雖然是監所,環境還是大有不同的,尤其是不同的單位跟學員背景,有些上過正念、成長課程熏習的學員,能夠快速建立有品質的連結,互動也較為友善。而有些短刑期或是被強制接受教育的,就不是那樣的好款待,但這些都是我在「服刑」時會遇到的狀況。
記得在正念助人協會的培訓課程上,老師跟前輩們曾經說,我們雖也像在服刑,但也是一種「福行」,還債與報恩,即在一念之間。這又讓我釋懷很多。
在監所雖然各方面的條件並不優渥,但收穫卻很多,也是想要學習成為一位助人工作者,很特殊的環境,有時候我也會猶豫,如在裡面的「行期」太多或過長,是不是會失去一些外面的機會...
但成為一位專業助人工作者,是我一直很想要的,我的一位佛法老師也說過,真正需要幫助的人都不會在太舒服的環境,也不是很容易就有機會能幫助到。於是哪裡有真正的需要,就是我們可以學習跟把握的。
凡走過必留下痕跡,也許年輕歲月的懵懂,現今有機會轉為「福行」,而現在所做的也在累積我未來的養份,過去所做的可以還,現今所投入的就是未來的果實。
然而現在看來,除了入監之外,也還有社區大學的課程(也算社區服務吧),真的還蠻像另類的服刑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