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樣空了好幾年沒有辦法寫東西。沒有情感的流動,沒有洞察世事的眼睛,沒有了一切感官體驗——生活的折磨讓人無法再浪漫,或總是沈浸在一片虛無裡。
當時他十九歲,想為了文字賣命。那時的一位讀者給予的回饋是:有些文字,只有年輕的時候寫得出來。
而他往後的每年都在思想——究竟什麼是只屬於年輕的文字。
2016到2017年,他為他的十九歲和他所觀看到的事情下了一個註解:一個美麗易碎的世界。
當時他並不知道邁入二十歲會是什麼樣的光景,也不知道自己會愛上什麼樣的人,會與什麼樣的人相遇,會如何改變他貫徹始終的原則與習慣。
他不曉得自己會在二十歲時遇見我。
他說,他看見我的同時,他的腦袋閃過了許多不可思議的片段——我活在他年幼時的記憶裡。
回去端看他十九歲前寫下的東西——每個階段寫下來的,都是對於那現狀的最佳紀錄。
結果發現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他從國小六年級開始,也就是十一、二歲就開始在描寫各式各樣——不屬於自己的愛情,直到現在。
即便他十幾年來都徘徊在各式各樣的關係邊緣,當一個愛情的旁觀者。
你也好奇,我也好奇,十一歲的孩子究竟如何描寫愛情?在一個沒有電腦的環境,究竟那個孩子拿著鉛筆在筆記本上寫了什麼呢⋯⋯
隨著時間流動,他從表層的氛圍、文字間的斟酌,漸漸地往內去,探討、尋找,產生靈魂上的連結。
時間帶走了人的外在,唯有內是真正留下的。
他慶幸自己變得更真了,在某方面來說。過去不斷追尋的,只是虛無縹緲的表象。直到他終於和我坦承——面對自己與世界才是成長的唯一方法。他開始願意寫下真正在意、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說人要適應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困難又花時間的。
也許那時候的年輕是⋯⋯靈魂還在任意搖擺,飄蕩,而找不到落點的、美麗又輕飄飄的東西。
「謝謝你母親為我塗的指甲油。
雖然我平常不塗的,但是真的謝謝她,我很喜歡。
所以⋯⋯這樣,你看我比較像男生還是女生?
還是更像你?」
他這麼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