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教師生命成長營(下) - 過堂用齋

寺廟裡法師們在連續舉辦七屆後，決定讓我們依寺廟的過堂規矩用齋。每回用齋，我們安靜進入長型桌但只有單向有坐位，偶爾會誦幾回經句，再遵照一定程序才開動。這是一個令我相當期待也有點擔心的時刻。

首先，盤子要移近身體，再將前方的兩個碗（飯碗與湯碗）與盤子並行擺放，法師特別叮嚀別用手抓，學習用手中的筷子輔助。碗與餐盤內都已裝了適量飯菜，前方桌與桌走道之間，有廚師服務我們夾菜，因用餐時禁聲，所以只有當廚師來到我們面前時，以筷子示意才能吃到廚師當時手上的那一道菜。一旦過了，就等下一回；或將空的飯碗挪到餐桌前，廚師發現後會直接前來幫忙添飯。我曾經有想吃的菜不來，不想吃的菜一直經過，甚至想要的飯再沒出現的情形（傻~）。

感覺這樣用餐的同時也像是學習，要我們去接受身邊所遭遇的事，珍惜此時此刻的食物，若來了就準備好取，一旦過頭也別貪戀擁有。或許「機會」還會再來，或許來的都不是你想見的；也或許永遠都等不到，果真如此，你如何釋懷呢？

我珍惜著每一道餐，也跟廚師玩等候的遊戲。從未這麼細細慢慢地用筷子「夾柳橙」吃，雖然只有少少兩片，卻是我嚐過的柳橙中印象最深刻好吃的一回；也從未這麼安靜聽「嚼蘋果」的聲音，雖然也只有兩片，卻是我嚐過最鮮的一種體驗。用完齋，我隨大家闔上眼，等其他人吃完（只有晚上藥石自由離席），寧靜的片刻，嘴裡還有剛才柳橙刺激味蕾的香甜，這感覺停留好一陣子才散去。

我想倘若散去的柳橙香甜是空，世間所有的真理相通；若慾望是業，滿足是又另一場輪迴，真正能避苦的是專注；當無法呼吸時，還能記得練習專注呼吸時的感覺，穩定焦躁慌亂心緒，再次恢復呼吸；試著將事物看清楚，然後站遠距離看它不清楚；讓說不清楚的，還它本然不清楚，從中清楚體悟...。

四天課程完滿結束，我回望即將離開的寺廟大門，想這些天奇妙的體驗，很難得的機緣。離開寺廟，抵達高鐵站等候車班時，書櫃架上各式睜眼奪目的雜誌封面與標題吸引我的注意，與前不久的感受與體悟的上面那些思慮，形成強烈對比。世界多元繁雜，能在紛雜中堅定信念，肯定比寺廟裡生活需要更多的自覺。

祝福，耐心讀完全篇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