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眠夜晚的種種】系列之1──那些不眠夜晚的音樂與浮生

＊抹香菁　楊曉菁老師

在浮世的光影裡，每天有許多日常且平易的畫面，在你我的眼前飄晃而過，像是海浪般，一波一波，交疊襲來，令人目不暇給，卻又常常遺忘。於是，到底哪些片刻及片段，會刻印在腦海裡，住進你的心裡，撞擊思維，且讓人低迴不已。

每回車子加油後，不論髒不髒，總是會著意地順便洗車。某次和加油站店長小聊時，店長提到基於企業的社會責任，加油站會雇用殘疾人士一起工作，不過，「加油」的工作講究快速及正確，他們站在第一線，有時，難免遇到一些不必要的糾紛。於是，「洗車」的工作，或是簡單清潔擋風玻璃的事項，可以慢一點，可以細細雕琢，非常適合他們。聽完店長的說明後，不知何時起，於我，洗車成了一種「非必要的必要」。並且，默默地發現，這些殘疾人員，工作態度，非常精細且認真；洗車費少少的，他們卻足足沖洗、擦拭、打蠟了三十分鐘，完完整整，一絲不苟，最後，以一抹笑及一個鞠躬，做為儀式的結束。

那天，陽光依舊炙熱，兩位男子微笑著，並賣力地與車身共舞，撫摩擦拭，反反覆覆，毫不猶豫地勠力於當下。坐在車裡的我，竟有種羞赧的不好意思，是懷著謝意的害羞！搖下車窗，和他們致謝，不知道他們能否收到口罩後——我的微笑及祝福。我沒有說出口的是：謝謝你們演繹著「偉大的渺小」及「簡單的幸福」。

想起林俊傑有首歌：「偉大的渺小」，其中歌詞這麼說著：

一朵玫瑰被刺圍繞 也許它也渴望擁抱

海豚臉上總有微笑 也許淚被大海洗掉

是不讓人知道 你我幸福或難熬

好或糟 藏進外表的孤傲

夜晚星辰高調閃耀 也許是最後的燃燒

候鳥能自由飛得高 也許是流浪的符號

偉大並非湊巧

我 或許很渺小

多數的你我是不知名的平凡，在平凡市井裡戮力生活並生存著，有各自的艱難與辛苦。那些點滴常常是藏在轉身之後的幽微處，且不被人知曉，甚至是不想讓人知曉，因為，面對艱難的是自己，能解決艱難的終究也只能是自己。於是，我們像歌詞裡說的「好或糟 藏進外表的孤傲」，佯裝的堅強，笑笑的說「我很好」，似乎是不想打擾他人的禮貌。那麼，我們又如何知道，喧嘩的人其實不盡然快樂，靜默的不一定孤獨。每個人或許是浩瀚宇宙中渺小的一粒塵沙，卻足以團聚成星雲，照耀天空，共譜偉大。偉大往往來自於簡單、起源於不經意，甚或是濫觴於渺小。

圖片來源：Adrian Korte／Unsp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