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3] 到底從哪裡出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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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市民大道一家十坪不到的居酒屋擠滿半酣酒客。其中一攤是《紅袖招》例行的小聚餐,三個三十歳不到舉止還很稚氣的小伙子圍著鬧著他們學長:『請客請客,祝學長升官發財,乾杯~』

F大學長兼工作上的前輩《拾花》帶著幾分酒意帶頭起哄:「那有什麼問題,我買單,想點什麼別客氣,點!你們跟著我,有我罩…信不信…我能帶你們前進坎城…」

拾花口中的《坎城》是所有廣告人的夢,如同所有電影人還願意堅持在那兒理由終是為了那台上的三分鐘。對廣告業來說,得獎不僅僅是肯定與榮譽的象徵,更是唯一認証,是掌管權力的魔戒,任何人只要曾經戴上,即便接下來的人生被一拖拉庫垃圾塞爆,腦子退化到只能用來裝屎,仍有話語權,還是能夠呼風喚雨。

『畢竟你不夠特別到足以看透別人的特別,所以需要追隨。』

拾花一直記得這是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前輩說的。當時他並不明白這話對一個還在尋找肯定的新人而言何其殘酷,懵懂聽聽便暗自解讀成《忠誠》二字,於是,在紅袖招一待便待了十年,從實習生一路做到副創意總監(ACD)。

「momo姐那組最近做的那波廣告好棒喔,連我爸都在問怎麼不是我做的…」叫《撞撞》的設計,臉上寫著羡慕二字。

小聚餐的樂趣就是喝酒配幹譙,要保有樂趣,人數不能多,最好別揪同組或有直屬關係的同事,所以他們四個屬不同單位,這是拾花在社會大學跌跌撞撞走來的領悟。

『拍爆破耶,導演還用到slow motion,好想去現場看看哦。』

『好悲催,我做了一年VI手冊,layout都提到快吐了還沒過。』

『靠,來比啊,我們提一年,最後客戶自己畫叫創意照做。』

拾花邊聽邊露出蒙娜麗莎的微笑:「那個客戶以前我在做的時候也沒那麼難搞啊,怎麼現在變這樣…唉,你們哦!」隔岸觀火的較勁味兒,隨店員端上來的烤雞軟骨傲驕竄出……

『學長,這樣下去我們什麼時候才可以做到TVC?』

剛畢業在公司未滿一年的小AE《哈娜》道出新人的日常渴望。如果把創意工作比喻成一隻雞:TVC電視廣告是雞腿(現今延展成微電影、網路視頻)、平面廣告是雞胸肉,戶外活動公關是雞翅雞腳,雞骨架是線下製作物。可想而知,不分創意業務,人人都想夾到好吃的雞腿,但鮮肉多汁的雞腿只有兩隻,如何分配盡是眉角與角力。

「嘖,那支廣告還好啦,idea普普,灑錢堆出來的,你們經驗不夠要學會看懂什麼是好廣告,不要儍儍的…」烤雞軟骨的味道加了幾滴酸葡萄汁。拾花所以愛跟白紙般的小朋友混,一方面能以老大姿態說教,享受自己是個咖的Fu;另一方面絕不會有人打槍,他可以肆無忌憚發表:

「像今年坎城大獎PMG的campaign,那idea我也想過啊,只是被上面殺了…」這種時候拾花會用餘光掃一遍,觀察誰在第一時間露出崇拜的眼芒:「如果當時idea有過…唉,老灰仔們沒sense啦!」

一陣沉默,氣氛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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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osof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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