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成一派》作者張曼娟,她算是我這個年代的作家,對她的名字當然不陌生,而且她著作的許多書籍我幾乎都已經拜讀過。
近幾年因為開始照顧年老的父母,她文章的走向和以往有些不同,卻也是最符合我這種年齡的族群,寫出這個年齡層的酸甜苦辣。我們正是背負照顧老一輩和培養下一輩的中間分子,於是更能體會書中所寫出的大小事宜,也更能感同身受。
像是《我輩中人》,《以我之名》,到如今的《自成一派》,都是一系列有關照顧父母與自身的密切關係。
最近讀這本書有許多令我省思的部分,也花了一些時間寫下感想,大概自己也正經歷她走過的路,所以讀來特別有感觸。
其中有一段令我印象深刻,書裡寫著以前她總是溫柔的對待別人,但經過時間的歷練,許多的事情不斷的模塑,以至於她改變了。
她說某一天去髮廊洗頭的時候,因為體卹每一個行業都由實習生開始磨練,所以她並沒有拒絕讓實習生幫她洗頭,也覺得沒有關係,讓她們多多練習也是應該的。
但那天她遇到了一個年輕的女孩,洗頭的過程三番兩次地將肥皂水沖進她的耳朵,她躲都躲不掉,最後實在無法忍耐,於是告訴那個工讀生說:「請小心一點,肥皂水一直沖進耳朵。」那位女孩竟然還笑嘻嘻的回答說:「喔,妳不喜歡耳朵進水啊。」
「難道有人喜歡耳朵進水嗎?」她驚訝地回答。
雖然這句回話感覺上是很犀利,但她也很震驚那位實習生竟會如此回應,難道有人喜歡肥皂水沖進耳朵嗎?
張曼娟對於自己的直白沒有任何修飾,感到非常的驚訝,但她知道她真的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
她說:「以前的我,小心翼翼、體貼溫柔,深怕自己傷害他人,就算是吃虧委屈、被傷害也沒關係,現在的我已經不同了。」
讀完這一段,我真是秒懂,我完全明白那種感覺。
我常常思忖,有時候不太能形容為什麼我會改變,讓我自己覺得訝異。以前我也可以很溫和對人說話,可以有耐心的面對別人的問話,甚至被人插隊也覺得無妨。但現在卻不能,反而更加急躁?我想我知道原因了。
因為現在的我已經和以往不同,一直以來我好像一直在隱忍著自己的情緒,凡事都認為沒關係,過去就算了,以為這些負面情緒過去了就沒了,而且情緒應該會消失,事實上並沒有消失。
那些負面情緒一直都沒有離開,它們一直都在,只是藏在表面情緒底下,我以為它不見了,直到最後表面情緒已經無法掩飾時,它終究爆發。
當它爆發的時候,我自己卻不明所以,以為自己怎麼變糟了,不再溫柔、不再能輕易體諒人,於是責怪自己。
看到張曼娟書裡的這一段話,終於可以理解現在的我如此沒有耐心,一點點小事就容易生氣,正因為以前的我太常忍耐。
就像我之前的發文所寫的「做自己」裡所說,一直以來我都沒有真正的做自己,等到想做自己的時候,別人不習慣你的方式,反而覺得你變了,更不能體諒。
的確我是變了,我只是變回原來的我,不再是只會隱忍情緒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