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喜歡雨天。
住的地區這幾日都在下雨,我睽違許久主動地打開了存放在角落不大起眼的傘。有三把傘,我挑了一把印有西瓜圖案的雨傘。
不過我出門時常不習慣帶傘,我也曾有一段時間愛上傘,想要在梅雨的季節勤勞的撐著傘行走,在傘中看傘外的世界,像劇本裡精心安排的浪漫情節那樣,只是連鑰匙也會偶爾忘記的我,帶著傘出門也等於多了一種丟失的風險。更何況,我喜歡淋雨。
我太習慣出門依靠著運氣,雖然人們說運氣是虛妄縹緲的,但我太習慣了。習慣雨天時,雨水打在身上點點滴滴;習慣與我雨天相遊的好友早已習慣我沒帶傘;習慣我笑著說下雨了;習慣我在他面前忽然地伸出手接住雨滴......
幸運的話,毛毛細雨時,他也懶得打傘,而是會接受我略顯無理任性的方式,陪我淋雨。
我第一次喝酒那天下午,天空也落下大雨,酒精的催促下,我哭的很難過很難過,但我又很喜歡那麼大的雨天。因為整個世界都為雨朦朧著,為我的眼前掛上珠簾,滴答作響。
上學的時候,那天公車站突然下起大雨,我又忘了帶傘,正當我等著上車,全身被雨淋濕的瑟瑟發冷時,忽然頭上不再有雨,以我為中心的周遭卻還在大雨滂沱,我愣了一會,抬頭望向旁邊,是一位素未平生但穿著相同校服的男同學映入眼簾。
由於雨水打濕頭髮遮住了我半隻右眼,沒帶著眼鏡,我只模糊的看見了他大約一米七八左右,面容在天空陰鬱的顏色襯托下是白皙的。
又在雨聲為背景中,聽到他說:「我幫你撐傘。」
我說,謝謝。他說不客氣。
很快地我上了那班公車,他在我公車來了以後就朝旁邊走去,沒有上那班車,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至今為止,我仍舊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可是那是下雨天。」我這麼對自己說著。因為是雨天,所以即使看似像是遺憾的事,但並不遺憾。
因為雨天。
因為雨天,也曾有人無奈地看著我,拿出自己的傘,遮住滴往我頭上的雨。讓自己淋濕了整身,卻把整個傘往我這邊撐。
而我妄為的享受著這種情形,但就在我高傲的時候,轉身抬眸去看對方的側臉,那些雨水、身後的街道,還有那人,所有的一切,會重重的無聲的將我打回原形,動容跟珍惜會壓的我喘不過氣,我會非常想哭,想在雨天時狼狽的蹲在地上哭。
哭著說為什麼要幫我撐傘,為什麼可以讓我覺得這麼溫暖和溫柔。
我始終沒有那麼做,我只是,變得沉默而珍重的,走完那一段我本該淋雨,卻被某人守護著而一身清淨的道路。
我喜歡雨天的原因,是因為適當的雨量對農作物很重要。
結果,現在變成了,能跟我在雨天裡一起行走的人們,亦是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