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服劍三關服時,與我的遊戲角色告別的故事。
【血染櫻】
看著許久未見的她,感覺還是有些複雜,她的離去讓自己清閒了很多,卻也因長久待在秀坊,不知坊外世界如何變化。說不埋怨是騙人的,她不在的日子裡,染櫻時常想著有天她能到自己面前來,邀她一同出坊行走江湖,可期望總是落空。
一開始很是失落,甚至怨過她,可漸漸地,染櫻也習慣了坊內的清閒,整日和師姊妹們笑談,處理坊中大大小小的事務,也慢慢忘卻了江湖中喧鬧的風雨,整個人再沒有了稜角。
磨圓了的石頭,在外頭的勾心鬥角之中大約也只有受傷的份兒。
就在染櫻幾乎要將她忘了的時候,她又出現在自己面前。
她看起來成長了很多,平靜了很多。
染櫻印象中的她,是個得失心、好勝心都有點強的小姑娘,圓融的性子底下其實藏著一股倔強勁兒。但如今的她,整個人變得內斂沉穩,又透著一股子淡然。
染櫻在心底嘆了口氣,可惜卻又欣慰地心想:到底還是長大了。
暮春近夏,天氣漸漸悶熱起來,染櫻撐起她所贈的白傘,和她在綠楊灣信步閒逛著。染櫻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盯著傘,不由好奇地問:「怎麼了?」
「這把傘……妳保存得很好。」說完,又看向染櫻,「妳也還是穿著這身校服。」
染櫻有些驚詫,敏感地察覺到了她的不尋常,可又說不上來。一直好好地保存著傘,一直穿著破軍,都僅僅是因為這些是她所贈。
「染櫻,」她猶豫地開了口,「我要走了。」
※
染櫻收起傘,回過身望了一眼船離去的方向。
「也好。」染櫻心想,「至少這次,不用再期待妳回來了。」
她想過她們會因為理想各異背道而馳,想過因為她忘卻了自己而與她漸行漸遠,可現在的結局,似乎是最好的一個了。
她是因為要保護她最喜歡最看重的事物而不得不離去。
「我也是。」染櫻下了力氣緊握著傘柄,堅定地離開了碼頭。
妳為了保護最喜歡最看重的事物離開。
而我,保護妳。
【劍守缺】
「妳來了。」進門時,守缺正坐在桌邊,桌上擺著兩杯尚冒著熱氣的茶,見我進門,便用拂塵示意我坐下。
見到守缺之前,我有很多很多話想說。但現在看著眼前的這副景象,看著他恬靜淡然的樣子,原先盤踞在我心裡的烏煙瘴氣,卻像是被他巍峨雪山似的清靜給滌淨了,我的心沉了下來,卻覺得那些未說出口的,已經沒有必要說了。
我倆對坐無言,只是啜飲著熱茶,透過有些窄小的門框欣賞門外純陽宮近乎永恆的皚皚雪景,從早晨時分澄透明亮的無暇潔白,一直到黃昏時分被暮色感染而泛著暖黃的雪被,就像是又一次,攜手經歷了一次江湖風雨一般。
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守缺收回目光,轉向我,道:「妳該走了。」
我有些侷促,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還有一些人想去看看,可想到自己來見他卻什麼都沒說便要走,有些著急,「我……」
守缺看著我,目光柔和:「妳想說的,我都知曉。我會牢記妳給我的名字,秉持初衷,不必掛懷。」
「我會保護好妳的初心。」他拉起我的手,將劍穗放在我掌心上,「珍重。」
等我回過神時,我已經在回程的馬車上了,我低頭看著被我緊握的掌心捂得溫熱的劍穗,突然有些想哭。
他生來便與人疏離,加之選擇了一條孤獨的道路,堅守靜虛的劍宗之道,一路行來,窒礙難行。
卻也成就了他淡然無謂的心境,甚好。
劍守缺,手中之劍,是拿來匡扶正義而非意在傷人,劍下常留情三分,猶如劍身有缺,常保劍身之缺,念己身不足,是以名為──守缺。
我相信你會做得很好,珍重。
【貓線球】
我幾乎繞遍了整座聖墓山,最後才終於在大光明頂最高的尖頂上找到她,她戴著兜帽坐在屋頂上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漠,夜風徐徐,遠遠看著是那麼地寧靜安和。
深怕驚擾了這分難得的安寧,我邁著無聲的步子,緩緩走到了她身旁,同她一起欣賞大漠的夜色。
「坐吧。」貓線球一貫淡漠的語調,配著她有些醇厚的聲線,讓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在幫會裡最需要人的時候幫助我撐起了一片天,在一切安定以後遠走大漠。她的性子一如她的聲音看似冰冷難以親近,實則溫潤體貼。
我坐了下來,她看我坐下後便遞過來一只酒囊,「前些日子釀的,嚐嚐吧。」
我接了過來,輕啜了一口,微澀的葡萄香氣混著酒的香醇,酒香濃烈卻不薰人,很是順口。
「知道妳不喜酒味,特意釀的。」貓線球微微一笑,聲音隨即又低了下去,「可惜以後妳卻沒甚機會喝了。」
葡萄酒微微的酸氣襲上鼻頭,接著連眼睛也跟著酸澀,千言萬語,最後只能訥訥吐出一句:「謝謝妳。」
「我會好好照看其他人,妳不用擔心。」她傾身過來攬住我,輕拍著我的背,接住了我不捨的淚,「我也會盡我所能為妳坦住所有傷害。」
後來,不知道是我哭累,還是酒意上頭,我睡了過去,再醒來時我已獨自處在一艘駛往長歌門的小舟上,在熹微的晨光裡,想起貓線球在意識離去前的最後一句話:「寂寞的時候,別忘了隱在身邊陪伴妳的我。」
空無一人的小船上,始終有一股暖融融的氣息。
我想,我又重新有了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