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無意間點開木棉花的《間諜家家酒》,不小心又重新複習一次,也把漫畫追到最新進度。想起第一次看的時候,只期待著什麼時候佛傑一家人能發現彼此的身份和能力,放開包袱同心協力。這次少了一點期待感,倒是多了一點新的體悟。
對「正常」的追尋,可能是基於人類本能性的從眾,也害怕自己的「異常」會影響原本維持良好的關係、甚至被不信任的人利用。但對於「正常」的定義,卻從來沒有一個明確的標準,甚至我們連面向包含哪些都數不清楚。
動畫裡操作了比較誇張的角色設定,間諜、殺手、超能力者,你我或許沒能如此超凡,但又何嘗不是努力在扮演著「正常人」的角色。動畫裡刻畫得很好的是,每個人不想說、不敢說的故事,成因無限:佛傑的童年陰影、間諜身份、與遠大理想;約兒為了守護弟弟的生計和幸福(與之對應尤利亦同);安妮亞和彭德作為實驗品的與生俱來和經歷;達米安的兄弟競逐和親子關係。和每天努力活著、活好的我們,並無二異。
隱藏的或許是創傷、或許是悲傷、或許是野心、或許是抑鬱、或許是優異,更具體一點,包括收入、家庭狀況、性傾向、價值觀、興趣癖好......,每時每刻面對不同的人,似乎都需要精心演練過說出口的話,避免自己表現得「不正常」,招致敵意眼光。
每個人基於不同的原生家庭和生命經驗,從個性與個人特質到對事物的看法和反應,本就不可能完全地貼合。或許世道如此,我們還是必須隱藏或扮演某些部分的自己,但請千萬記得,人與人之間的個體性差異是肯定存在的。或許不必逢人都大方地全面揭露,但至少夜深人靜對影獨坐時,可以好好地擁抱自己,肯認今天又或多或少帶上幾副假面的努力,平安順利地過完一天。
恰如動畫中所呈現的,儘管我們在日常裡隱藏著自己的一小部份,但為了重要的人事物或堅信的理念,稍稍地打破規範,小心翼翼地一邊保護秘密一邊允許真實流露,之間的穩當拿捏,正是《間諜家家酒》帶給我的最大感動。
希望大家意識到個體性的存在,因此認同自己的獨特之處,或成為追求「更好的自己」的動力。但個體性的差異成因複雜,也可能利害交雜。我們可以欣賞別人的好,激勵自我提升,但也千萬不必妄自菲薄,或忽略了其他人同樣偽裝著的、甚至沒有意識到的犧牲與創傷。
也正因為人類如此多樣,請你務必相信,總有一天我們都能遇到,在各方各面都能互相理解與契合的、能讓你卸下多數武裝的、與你靈魂產生共鳴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