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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就是凝視你生活的世界：從短片追尋奇士勞斯基的根基

序.生活

「我相信每個人的生活都值得審視，都有自己的秘密和戲劇。」

1941年，一名男嬰出生在納粹佔領的波蘭華沙，並在共產主義鐵幕專制下成長，他因為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他唯一確定的是他不想當兵，並為此節食不喝水，甚至假裝有精神疾病來確保自己不會入伍）這個喜歡玩樂的男孩在高中（國立技術劇院教育高中.State Technical Theatre Educational High School）學習關於戲劇的一切，包括場景的搭建還有戲服的縫製，但他更有興趣的是和女孩玩耍。

當他1964年進入位於洛茲（Łódź）的電影學院(Leon Schiller National Film, Television and Theatre School .)後依然如此，教授說他在大二就展現了超強的天賦，因為他是一個善於觀察的人，而在電影學院的後期，喜好玩樂的男孩逐漸長成了成熟穩重的大人，他身上越來越常浮現思索的神情，正如他著名的托腮照那樣。

他一開始受人忽視，托共產鐵幕的福，他在1986年後才開始走向世界，並在1988年迅速爆紅，此前國際鮮少知道他，坎城甚至多次拒絕他的作品，直到他生命的最後八年，他讓世界留下了不可抹滅的印象。

他是奇士勞斯基，在他以劇情片在世界留下色彩前，他以紀錄片探索真實。

「政治很骯髒，我關心的是生活」

有別於一些政治小清新，奇士勞斯基講這句話很有份量，畢竟他是一個出生在共產國家，而且被這套體制搞過的人，本意只是拍攝紀錄片的他，從開始記錄波蘭人民生活時，就開始注意到政治對人的影響，而當他開始拍攝劇情片時，更直接經歷作品被封禁的窘境，先是1981年的《機運之歌》（Blind Chance）被禁止上映直到1987年，然後是1985年的《不絕之路》（No End）受到激烈批評。

從生活到政治，再從政治到信仰，要了解奇士勞斯基，我們或許得從他的起點開始，那是他逐漸嶄露頭角的25歲，也是世界青年們咆哮的時代。

本文將帶領大家從這次金馬經典影展放映的奇士勞斯基短片集，凝聚出三組關鍵字，一起進入大師的凝視，品味這名世界電影大師的草根視角，那首先是生活在他周遭的人事物，然後才是超越其上的政治，以及更難以捉摸的神祕。

本文引用作品時序參考：

1966:

電車．Tramwaj．The Tram：波蘭Poland｜1966｜DCP｜B&W｜5min

辦公室．Urząd．The Office：波蘭Poland｜1966｜DCP｜B&W｜6min

1967:

各種要求．Koncert życzeń．Concert of Requests：波蘭Poland｜1967｜DCP｜B&W｜15min

1968:

照片．Zdjęcie．The Photograph：波蘭Poland｜1968｜DCP｜B&W｜32min

1969:

洛茲小城．Z miasta Łodzi．From the City of Lodz：波蘭Poland｜1969｜DCP｜B&W｜17min

1971:

我曾是個士兵．Byłem żołnierzem．I Was a Soldier：波蘭Poland｜1971｜DCP｜B&W｜16min

賽車前．Przed rajdem．Before the Rally：波蘭Poland｜1971｜DCP｜B&W, Colour｜14min

工廠．Fabryka．Factory：波蘭Poland｜1971｜DCP｜B&W｜17min

1972:

71年的工人們．Robotnicy 1971: Nic o nas bez nas．Workers 1971: Nothing About Us Without Us：波蘭Poland｜1972｜DCP｜B&W｜47min

弗羅茨瓦夫和綠山城之間．Między Wrocławiem a Zieloną Górą．Between Wroclaw and Zielona Gora：波蘭Poland｜1972｜DCP｜Colour｜10min

銅礦廠安全與衛生原則．Podstawy BHP w kopalni miedzi．The Principles of Safety and Hygiene in a Copper Mine：波蘭Poland｜1972｜DCP｜B&W｜20min

迴旋曲．Refren．Refrain：波蘭Poland｜1972｜DCP｜B&W｜10min

1973:

砌磚匠．Murarz．Bricklayer：波蘭Poland｜1973｜DCP｜Colour｜16min

1974:

X光．Prześwietlenie．X-Ray：波蘭Poland｜1974｜DCP｜Colour｜12min

人行地下道．Przejście podziemne．Underpass：波蘭Poland｜1974｜DCP｜B&W｜29min

初戀．Pierwsza miłość．The First Love：波蘭Poland｜1974｜DCP｜Colour｜52min

1975:

身家調查．Życiorys．Curriculum Vitae：波蘭Poland｜1975｜DCP｜B&W｜41min

傳奇．Legenda．The Legend：波蘭Poland｜1975｜DCP｜Colour｜25min

1977:

醫院．Szpital．Hospital：波蘭Poland｜1977｜DCP｜B&W｜20min

我不知道．Nie wiem．I Don't Know：波蘭Poland｜1977｜DCP｜B&W｜43min

1979:

守夜者的觀點．Z punktu widzenia nocnego portiere．From a Night Porter's Point of View：波蘭Poland｜1979｜DCP｜Colour｜16min

七個不同年齡的女子．Siedem kobiet w różnym wieku．Seven Women of Different Ages：波蘭Poland｜1979｜DCP｜B&W｜16min

1980:

火車站．Dworzec．Station：波蘭Poland｜1980｜DCP｜B&W｜12min

談話頭．Gadające głowy．Talking Heads：波蘭Poland｜1980｜DCP｜B&W｜14min

奇士勞斯基的短片剖析策略

奇士勞斯基的各個短片練習著他的各種手法還有建構著他的觀念，在《記得奇士勞斯基》（Still alive: film o Krzysztofie Kieślowskim｜Still Alive: A Film About Krzysztof Kieslowski）裡奇士勞斯基在１９７４的《人行地下道》結合編劇與實拍的影像構築方法暴露了他的藝術創作觀念。

當我們了解這一點，我們就能清楚看見奇士勞斯基是如何從對現實的捕捉，找到構築虛構的法則，再以構築虛構的法則來重現某些真實事件，比如１９７５的《身家調查》就涉及對共產黨內部運作的揭露，即便這是由演員演出的作品，如果說要深入探討何謂「構築虛構的法則」那就是對於人事物「本質」的把握，攝影機一開，你什麼都有可能看到，要選擇拍什麼？不拍什麼？拍了之後又留下什麼？則是奇士勞斯基對於本質的探索，這之中當然有許多與現實的鬥爭（政治的限制，業主的需求）但熬過這些鬥爭他還是做出了自己的作品。

因此，當我在剖析這些短片時，我最終決定不採用一部部剖析的方法，而是會使用分類的方式，不過，作品之間也會有不同的元素重疊，例如一部片Ａ可能會有他的特寫處理，但同時又會有某種機構的主題呈現，這就會讓Ａ與也有特寫處理的Ｂ，以及沒有特寫處理，但有某種機構的主題呈現的Ｃ重疊了，這種狀況很正常，因為奇士勞斯基正是在拍片過程持續開發並實驗，然後保留或者棄用某些手法，他終究在乎的是因案適宜的針對對象選用手法。

所以本文用來剖析期短片的方式也會與以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