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st a los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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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 下 純屬虛構,來自一個無名氏對人生的探問,非常口語化

Part 2 地獄

基督教喜歡說,人死後有地獄和天堂的存在。大多數的時候,只是在威嚇他人,以此要脅他人照他們的教義去過活。至少在我看來就是如此。而也有很多人對宗教的說法嗤之以鼻的自得其樂,覺得自己的反問尖銳的極有品質,像是可以從這樣的反諷中,把一個在樂高最底層的積木拉出來,讓整個樂高建築物搖搖欲墜,等著下一個是誰會弄倒它,或是乾脆沒有要等,只是喜歡這樣嚇自己嚇別人。

但是,我說過關於我的"奇怪"的故事。那不是一場說停就停的遊戲,基本上,對整件事情的疑惑,或是對世界的反問(或尖銳或平穩),那都是我很難去消停的狀態。甚至,乃至這個社會,加諸在我身上的"升學體制"的牢籠,也不是我說停就會停止的東西。沒有人可以自己去組件一個大樓,再自己抽掉一磚一瓦的去遊戲這一個人間。我也是如此。那一磚一瓦,老早就建好了,可能源自千年以前的精神,我哪有那個能力去抽,我不過一個平民老百姓而已。

說到升學體制。我想這是很多台灣人都經歷過的苦痛。多數的時候,我非常排斥再去想這一個東西。這對我來說就是地獄。我不打算管基督教的地獄,我只想管我自己的這一個地獄。

那時候高中,我進入了那間學校的第一班。在那之前,我基本上都是班上的第一名,所謂穩穩妥妥的"菁英"。

這樣的小小菁英通常會怎麼思考人生?大概是如此的,比如看到新聞在報:某某台大博士生,現在在夜市賣雞排。那這個菁英會如此想著:"這不關我的事情。"或是"真可悲"。或是,連想都沒有想甚麼。

因為這個菁英,作為菁英的時期,只到她的國中。她才國中而已,能懂些甚麼?你寄望她能理解社會上一切的事情,不是她現在看到的這樣嗎?你能寄望她小學的時候,就有老師告訴她:"階級會再製"嗎?說不定,老師根本不同意甚麼"階級再製"的言論,認為那是低端人口的推託之詞。

但是,當她進入高中,一切就變了,地獄就是這麼來的,就是這樣一步步走向她,或是說我,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脫下一件一件的衣衫,但不卸下濃妝,但全身布滿刺青,但手腳指甲全是顏色,既赤裸又充滿裝飾得走到我的眼前,但甚麼都不跟我談。

令人遐想的地獄嗎?其實,更多是令我不知所以然的地獄。我們要讀一堆科目,每一個科目都有數不完的東西要念,滿滿的卻很乾涸,不知道甚麼時候是一個結尾,像極了全球暖化。

細節我基本上忘了,我在日後,甚至常常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也許不存在在高中學校過,我好像只是水裡的一個倒影一樣。我走入了一個一點都不好玩的異世界,有種夢境的感覺。但那絕對不是夢,否則我後來也無法考上大學繼續讀書。

可地獄,可地獄,她不會告訴你她是地獄,可想騙你感情的人,也不一定會告訴你她其實不愛妳,而每個人可以接受的,也都不一樣。所以,最後,到底那是甚麼,肯定會有數不完的答案等著你。

所以,那是地獄嗎?我知道,我只能有自己的答案,一個無法核對答案卷的答案。我認為,那基本上已經是地獄。

這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我的"奇怪"已經在路上了。我還為自己模擬考成績排在班上13名,感到開心。直到,發生了一件其實不怎麼樣的事情。

那個時候,學校規定我們要去當志工服務。我的時數還有缺,所以,寒假的時候,我當時的一個女同學來約我一起去教會服務。我們兩個都不是教徒。但是,都是缺時數的學生。我跟家裡通知過後,就到教會服務了。

服務內容很簡單,就是先兩天培訓,後三天帶教會孩子的營隊。培訓內容大約就是教你說故事,帶一些團康和才藝活動。有分活動組的,和帶小孩的。活動組主要企劃活動和帶活動,而帶小孩組的主要是跟著孩子,照顧他們,也要負責一些簡單的活動。

我是照顧孩子的那一組。

孩子大約一組有七到八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用腦海裡東竄西眺的人影去估計,大概是這個數字。孩子們年紀都落在小學,我不曉得他們平時有無上教會的習慣,只知道大概都是貧困階級的兒童。我最記得的是,在培訓期間,牧師教我們這些志工如何說故事給孩子們聽,他硬是把自己的聲音掰來彎去,臉上表情嚴肅但卻說著小孩語言的樣子,令人深刻。我當然也照著學了。

所以,當活動來臨,輪到我要說故事的時候,我打開了一本描述女巫的繪本,孩子們電光石火的說:"那本我看過了。"

我傻眼了,因為這和我預期的不一樣,我原以為,我把聲音掰來彎去、折來疊去的,就能夠摺出像太陽一樣的球體,或是某個像公園鋼鐵地球儀一樣的遊樂設施,讓他們繞著我轉,但事實並非如此。

如今想來,我會想問:"阿,為甚麼牧師沒提過會有這種狀況?"

接下來,就是一陣忙亂,孩子們開始煩躁。突然一個戴眼鏡的女孩積極地舉起手,我相當興奮的點了她說話,她張口就說:"我可以去看自己的書嗎?"

對,大概就是這一連串的脫離原預測秩序的狀況,像跳跳糖一樣活蹦亂跳。你可以想見我的挫折程度。

但我也沒有多麼生氣,心中的訝異多過於生氣。因為我自己大概不敢這樣對自己的父母,從小也是聽話的類型,偶爾會頂嘴,但僅止於此。

另外,有一個孩子非常吸引我的注意。他是一個小男孩,第一天辦營隊,就大遲到,遲到了還躺在大哥哥的腳上休息,不怎麼喜歡參與活動,但是發表意見的時候又鏗鏘有力,相當神奇。

他說他叫大老鷹,那是他的綽號,而且他相當喜歡這樣的綽號,像是大人炫耀自己的賓士車那樣的炫耀著自己的綽號,但又完全少了市儈的感覺,這個樣子逗得我和另外的女同學哈哈的笑。

記得有一個活動,主要目的是要考驗大家團隊合作的能力。他們用很大的線圍成一個圓圈,在圓圈內丟很多很多的物品,並且物品離圓圈的邊界有些小距離。

規則如下:孩子們,你們不可以走進圓圈裡面,但是要拿到裡面的東西。

活動組的預期是:其中一個孩子在最前面,後面的孩子出力拉著他,讓他不要走進圓圈裡,但可以碰得著裡面的物品。此活動希望建立"團隊合作"的精神。

還記得,我曾經遇到的事情嗎?還記得我曾經提出的疑惑嗎?

為甚麼牧師沒有提到會有這樣的狀況?

恩。

於是,那個吸引我注意的大老鷹男孩,脫下了自己的名牌掛繩,蹲在大圈圈旁邊,把封閉的圈繩子往裡頭甩,從裡面勾東西出來。他完全沒超過大圈圈。這個超出預期的動作,讓大家驚呆了,活動組連忙加了一條規則說:"阿,不可以用名牌繩子喔!"

我睜大眼睛,覺得他很聰明,但又好笑。他的舉動,在事情發生後還受到大家的討論,多半是帶著讚嘆的想法看待這件事情。

但畢竟只是一個遊戲活動,大家也不會太苛刻的看待大老鷹的神奇舉動。

活動組臨時新加入進去的規則,也若有似無的存在著,孩子們像看時而前進,時而後退的浪潮一樣,一下子浸染、一下子脫離那個新加的規則,斷斷續續地模仿起大老鷹的行動。

畢竟,真的很聰明嘛!

我也是忍不住的,總也不斷想起,他將自己的鞋子往前踢去,很朝氣的說了一句:"我是大老鷹!"他的老鷹是這樣飛翔的,從套好的腳上,快速的脫離出去,很快便落地,之後,他會再套回去。那是屬於他的。

他的飛翔,就是一個簡單的腳步動作,是一個腳程。他的飛翔,意外飛到了我認為的天堂,而後我才會發現,也許我本來待的地方,是一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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