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日子,一直好想寫關於「悲傷剝奪 」(disenfranchised grief) 的文章。但我把自己放在一個「被」剝奪悲傷經驗下的角色,實在沒辦法寫出平靜、而且能夠理解安慰者角度的內容。
但今天想先採用更容易親近這個議題的方式,推薦一本繪本—Anne Herbauts《重要的小事》。
你有沒有這種經驗:很難過的時候,有人拍拍你的肩膀,在慰問幾句後,便對著你說:「哎呀!這件事情真的沒有什麼好難過的,我之前…….的經歷還更糟糕呢!」
「小事」是繪本裡的主角。有天,他很難過,因為貓走失了。在尋找貓的路途上,小事遇到了許多朋友。正當他嘗試傾訴自己的難過時,這些朋友則是一一的回應,自己的經驗比較起來,肯定是更糟糕的。有的人說,自己可是丟失了帽子、鑰匙圈和馬兒;有的人,則是丟失了國家,已經沒有家園可回;有的人認為,比起貓走丟,飢荒才是更可怕的;有的人則認為,貓不過就是「再買就有」的可替代品,不需要太傷心。這個世界上還有好多好多,比起「貓走失」這樣的「小事」,還要更為重要的「大事」。
「說得沒錯。」小事嘗試認同其他人表達的意涵,但難過的心情猶在,並沒有因此感到釋然。小事覺得自己渺小且微不足道,所以漸漸地,也不知道該如何傾訴自己的悲傷了。
繪本裡描寫小事的傷心,文字總是匆匆一撇而過。整本繪本幾乎都快要讀完了,依然沒有看到任何關於:「小事的貓怎麼走失的?」、「貓是什麼顏色?」、「小事除了難過,還有什麼樣的感受?」、「小事今天去過哪裡找貓呢?」、「小事需要什麼樣的幫助?」…….。
透過篇幅的比例,可以清楚看見,小事並沒有機會可以好好訴說自己,反倒卻不停地在聽別人的故事。我不免會疑惑:「究竟是安慰的人,真心想安慰別人;還是藉由這個機會,盡訴過往,也想得到安慰?」
在本來就難受的心情下,還要試著去傾聽和理解別人的故事,然後勉強回應,甚至感謝別人的善意(但其實自己卻什麼也沒有被安慰到),那是多麽內耗精神的一件事情啊!
直到有一天,小狗的到來。小狗的陪坐與同在、還有小狗的那句邀請:「再跟我說一次貓咪的事。」多麽溫柔的一句話語啊!那意味著:我願意停下我的腳步,我願意打開耳朵與心的空間,我願意嘗試理解你的傷心難過,我願意此時此刻讓時間專屬予你。
有時候,我們心中耿耿於懷的,可能只是別人眼中的小Case。我大概能夠明白,試著用「比較級」的方式,來理解這個世界上,還有更多值得關心的議題,所以不要拘泥於眼前,這樣的良好立意。無論是安慰別人,或者安慰自己。但是,「悲傷失落」的內心感受,似乎是難以比擬,也沒有標準衡量的,因為每個人都將其賦予了不同的意義。
而小狗,首先選擇放下了自己的觀點,邀請並傾聽小事的內心,嘗試理解貓走失對小事的重要性。讓原以為無法被看見的失落,僅僅只是一句簡單的對話,就足以安心敞開、慢慢釋懷。我想,能夠尊重每個人內在獨有的情感和經歷,這才是「陪伴」真正的精髓和意義吧!
說到這裡,你有沒有那些,感覺似乎不足掛齒,但卻一直耿耿於懷的小事情呢?或許,當你能試著傾聽這些小事,對於自己獨有意義是什麼?有一天,你也能夠和小狗一樣,成為自己最溫柔而且親近的陪伴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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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自己對話:
「那些你耿耿於懷的,重要的小事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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