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魂縷魄,殘念怨力,殘靈破魂,願力業障。
誅心之業,殺心之起,惡業之始,惡果之因。
冤魂厲鬼,淵源之孽,孽障之果,因果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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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嶽●夢盡】
雖那孩靈已離去,可,鬼气會引鬼呀!整座山,鬼气澐集,我只能先找一處淨地,小眠一會,畢竟深夜時分,現又為逢魔之刻,以此山之卦,不宜下山。
尋到一水池之旁,我以法淨之,潛入水中,有一氣穴;雙手掐訣,金光乍現,右足遁地,以罡正之炁·理地正气,我以中壇之法,鎮穴壓祟崇;待,玄法散去,一股清涼之炁,盈繞我身,除去我周身鬼气,後,陰兵陰將化顯,為我護法。
陰將·綦玄,著,藏青之法袍,頂,七重紗之玄冠,垂,青玄之引魂條於帽冠之雙翼,面色肅穆,目露悲憫,可周身通紅之炁,卻寒冷清冽,是位悲慈又兇殘的煞將,居地羅殿·煞將之首,祂面朝穴口,背對我,左手持引魂燈,右手執玄鐵斬魂刃,肅直而立,守於我身前,曰:『君長,您要休息一會嗎?』,我慵懶的躺臥在地上,把玩著手中的拂塵,思索一會,回覆祂『算了,師尊不知待會又要我做些甚麼,不如不睡!』,祂轉頭道:『尊座早知您會如此,故而,已將旨令交於我,現,我頒旨於您。』,我瞇著眼,嘆氣,請祂細細說來,祂愕然道:『您不跪地接旨嗎?』,『才不要,反正師尊悉我脾性。而且,綦玄,祢可有看到我雙膝都已破皮瘀青?剛剛攀登之時,為利石所傷,都是師尊不允我於陽世間行道法,要我以凡人之相為之,以免驚擾俗世之人,我何必跪?』,綦玄聞言,莞爾一笑,曰:『那麼§ 利多●吾乩 聽令 : 敕汝,明夜子時酉刻,緝,殘之亡魂-丁卯年酉時三分·魂斷·陽世◇奇嶽山·性魂◆人耶·歲元-五許·陰之相華·厲之鬼,歸·南羅殿-地幽十一殿·閻羅殿,審拷·耶』,『是。』,我以雙手接敕旨,敕旨瞬間化於無形,以炁凝於我的胸膛,烙下玉敕。
綦玄頒敕後,亦鬆散起來,蹲坐於我身旁,與我閒聊,祂笑言:『祢近日可是頻繁出山耶。瞧祢周身之炁,越發煦烈,功力著實大增許多?』,我無奈道:『那又如何?還不是得聽敕而為?我現在可是人道之人,困於法相之內,行事多有不便,師尊還封我法印,使我需以敕方得使神通,祢要不要體驗看看阿!』,祂仰頭大笑,搖頭嘆道:『可不是每位神亓都可奉敕下界的,祢可真是狂妄。』,我輕哼道:『那又如何?這敕我可不想要!當個散仙多好啊?時辰到,再以敕遊歷,可比現在自在多了~』,祂無奈道:『君長,您絲毫進取之心皆無,卻能有此無量大法之華,實在也是奇葩了。』,祂言畢,鎮守穴口之兩位陰兵,一致扭頭望向我,眼中有滿滿的疑惑,其中一位道:『君長,原也是神尊?』,綦玄,沉思後,答道:『是的,曾經也是。可,正因其有無量大法之華,故而,得奉敕下界,替天行道;以人之道,顯人之相,方,得以近人心,以人之亓語,語人之般若,渡化陽世之眾生。此法,妙不可言。畢竟,唯有凡人之心,得,近人心,渡凡人所化之魂靈,引渡那殘破之念阿。』。
我實在疲困異常,我知道,這是師尊欲來牽引,故,我闔上眼,不去理會祂們的對談,安然入眠,同時,將手中那得以渡化眾生之釗氚拂塵,化於無形。
幽氚,溟滄之氚河,下三界眾生之願力·凝聚之气所顯化,我立於河畔,垂首,望著那幽氚中的無盡妄念,思索著,我該如何渡化那稚靈呢?祂既無辜,也惡業傍身;曾經,僅於五歲之幼齡,死於生父之虐殺,可,怨念所化之祂,卻,為母親的怨念所引,存留於世,加之其瀕死時,心中執念之怨,化為厲鬼,藏於這黑嶽山,尋找能奪舍之眾生,來報復獸父,可嘆其道行不足,無法奪舍,只能以鬼气迷惑人心,可此舉,仍殘害諸多生靈,失足跌下山谷,死於非命。
『大罪過阿』,我內心唉嘆,『唉嘆甚麼?蠢貨』,一低吟男聲,自身後傳來,還伴隨著祂戲謔之笑聲,我翻了個白眼,轉身,行下官禮,拱手作揖,單膝跪地,垂手:『師尊。』,祂大笑後,扶我站起,道:『祢看,祢這不還是得跪我嗎?囂張甚麼?』,我翻了個超大的白眼,微彎腰(會見主公之禮節),繼續道:『魂魄與肉身,能相提並論嗎?師尊,您老人家,莫不是混沌了?』,祂昂首長嘆一聲:『吾乩,頑劣。』,後又驕傲地說:『不過,如若祢不是這性子,還真當不了我的乩身。』。
我們漫步於幽氚之畔,如若凡人瞧見,大約會以為我們是七爺官與八爺將,畢竟,師尊是神之華相,我是以生人之魂魄臨於幽府,自然,我相較於祂,宛若侏儒,只是,我們皆著玄色之長袍,更顯得我身矮,每每思即此,我都感覺氣勢與尊嚴,於師尊面前,都不復存在。
師尊道:『利多,那紅衣孩靈,確實有大業孽傍身,只是,依然情有可原,祢,當如何審之?』,我緩道:『還能如何呢?功過不得相抵呀,我雖憐祂於稚齡之時死於親父之虐殺,但,此亦是累世業報所致,祂前世便與其親父為父子,孝道之難題,累世不得化怨,冤怨相報,才鑄得此世性魄之厲鬼相,亦為可悲之厲鬼;故,我想請示尊長,能否引渡此孩靈至·地藏○菩尊·座下,渡化冤怨之念,再入十一殿審之?』,師尊,垂首望於我,其目,金光溢燦,慈藹之暉德,照耀我的雙眼,審我是否為真心之語,無其他妄想。祂,莞爾一笑,不語,摸摸我的天靈穴,為我除大穢气,我頓時周身有清涼之炁拂過,識更清,魄更淨潔。
就這樣,我們比肩而行,靜默地行至地羅寨前,師尊,散化為暉德之金光拂過我身,『便如此吧!隨祢心意而行,其餘之事,我來審定之。』,祂之聲,幽幽低吟,卻,響徹此境,聞此聲之所有眾生,所背負之罪孽,皆得為這聲輕嘆所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