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新聞播報著以巴戰爭,家人們談論起以色列之際,我的爺爺突然說了一句:「這裡小魚有去過啊!」頓時間回憶襲來,發現學習語言是我生命中最珍貴的禮物之一。熱愛語言讓我來到許多從未想過的地方,看見人生原來有無限可能。
國中會考失利讓我下定決心,再也不要因為不夠努力而後悔。後來我特意選擇了離家近的社區高中,想好好的利用繁星進到理想大學。學習語言的熱情,從一張100分的核心單字考卷開始。赫然發現,原來考好成績並不需要很聰明,需要的是勤奮、努力和信心。而英文就是我唯一一科,努力和回饋永遠成正比的科目。高中時參加了許多外籍生交流活動、在多元選修課學習了法語,發現這世界很大,充滿著有趣的事物等著我去闖蕩。
高三時參加學校姊妹市的計劃去以色列,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個禮拜,卻足以讓我形塑對自己未來的期許,開啟語言學習的新篇章。來到以色列,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大屠殺博物館,除了看到許多令人震撼且難受的史料,以色列學生對於自身歷史的重視令我感到十分佩服。交流學校沒有選擇讓導覽員替我們導覽,而是讓寄宿家庭的學生帶著我們逛博物館。這群學生用極為流利的英語介紹展品,講述自己家庭的故事,讓我們台灣學生各個哭的不成人樣,深受感動。因為這樣珍貴的經歷使我明白,要透過外語與人交流,除了語言能力要達到一定的水平,要夠了解自己的根、對自己的國家產生足夠的了解和認同,才足以打動人心。
至於為什麼以色列會成為我學習俄文的動機之一,直到今天我還是覺得非常神奇。剛好我在以色列的寄宿家庭正好是俄國裔,在當地遇到了很多朋友也都會說俄語。當時的我只覺得,如果學會了俄語可以跟世界上好多人交流喔!後來還真的因為成績的關係,繁星填志願就毫不猶豫地填上政大斯拉夫語言學系,沒想到學測成績和繁星機制正好讓我錄取,正式踏上學習俄文的不歸路。
進到斯拉夫語文學系之後,雖然在學習俄語的路上面臨許多挫折,但都還算破關斬將,維持還不錯的成績。身為語言學系的學生,不免有些雄心壯志,想要透過出國交換,到當地體驗生活、增進語言能力。當時的我就問了班導,有沒有推薦什麼俄羅斯的學校可以交換。結果老師直接一個語出驚人:「冠妤,你去北京外國語大學吧!那裏會競爭很多,但是你的俄文一定會突飛猛進,才一個學期,咬牙就過了。」去了才發現完全不是咬牙就過的生活,多少次跟家人視訊哭成淚人兒。在那邊課業壓力比在政大沉重許多,我是一個才學完第三冊的人,卻跟學完第四冊的人當同學。只記得當時每天的生活都長得差不多,早上上完課,中午吃完午餐睡個午覺,接下來就從下午念到晚上,累了再去睡覺。雖然會決定去中國最高語言學府讀書本來就做好吃苦的準備,但疫情的封控,出門被受限制,無論是讀書還是出去玩都得拚命的生活,讓我體驗到對於生活的無力感,更加珍惜自己在台灣所擁有的一切。對我來說去北京念書是我生命中做過最棒的決定之一,了解到透過努力,一樣能在人才濟濟的環境出頭天。同時間也了解到,若在一個連普羅百姓生活都充滿壓力下的環境讀書,需要耗費極大的心力才能找到讀書的熱情。去北京之前的我,總覺得為了達到目標,用盡全力、委屈自己都是值得的。但現在的我反而會認為,達到目的有很多種方式,為自己保留一些彈性,反而能走更長遠的路。
也因為去了北京認識了其他台灣交換生,發現原來用文字、影片紀錄生活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把自己整頓地漂漂亮亮、買喜歡吃的東西、去想去的地方,以往我認為比較沒意義的事情,其實都是照顧自己的好方法。
今年暑假,很幸運的拿到獎學金到中歐最古老大學之一—查理士大學參加捷克語夏令營。如果說在北京有多痛苦,在捷克就有多快樂。在打開窗就能看見布拉格城堡的地方念書,實在是我人生跑馬燈會有的畫面之一。捷克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此生會來到的地方。大一時系上開了一堂課叫捷克國情概論,捷克老師期末請我們抽籤報告一個城市,我抽到了一個叫傑斯凱布提約維次的城市,雖然用英文查到的資料過少,但意外發現這個地方是熱狗的起源地。發覺,這個國家不但美麗,還很有趣,是方糖和熱狗的發跡之地啊!於是我就開始學習捷克文,因為俄文學習的還算紮實之故,捷克文學了一年半就有B1的程度。因此學到現在,最大的體悟是學習語言不需要有什麼富麗堂皇的理由:要多有用途、要多少人說、要學到多好,學語言的精髓是自我成長,保持那份不屈不撓的熱血。
不知道為什麼寫到這裡,腦袋裡冒出了這句九把刀說的中二但又實在的名言。讀文組科系的我們時常被問到以後到底要幹嘛,自己也經常深受其害,不時就開始自怨自艾,嫌自己沒用。但回想起來,因為學習語言所得到的自我成長或因此獲得機會探索這個世界,獨特到他人無法複製,自己也無法重新體驗一次。無論是學習語言還是專心於其他事物,都別忘了自己的價值並不是來自於學歷或社會大眾的期待。既然發現自己有天份做某一件事情,那就要有策略的進行學習,雖然收穫不見得符合預期、甚至超出了期待,但這些都將成為生命中的養分,支持著我們走向更長遠的人生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