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 門檻守護者 相視而笑
即將進入下一階段,我們需要怪獸。這頭怪獸,稱之「奇美拉 Chimera」。
奇美拉是母性的混種怪獸,荷馬在《伊利亞德》中描述了奇美拉:「身體前面是獅子,尾巴是蛇,中間是山羊。」
神話、文化與世代(原型),都可以看見牠的蹤跡,甚至現代科學研究人與動物的基因結合。而現代「奇美拉」一詞,形容任何神話或虛構的生物,其身體部位取自各種動物,亦可形容由不同部分組成的任何事物,或被認為富有想像力、難以置信的事物。
牠的出現,似乎帶來時代混亂。其實不是因為牠的到來而帶來混亂,而是因為人類未竟事宜的混亂,牠才現身。看似邪惡陰暗力量且令人恐懼的體現,實則是我們召喚而來,為了跨越「門檻」。
這門檻來自業力在世界形成過程中的織線形成,另一方面也將人類的生活交織在一起,因此,門檻的跨越既是自身的救贖,同時帶來他人的改變。
業力來自我們放置在行星的過往(世代)包袱,門檻守護者(The Guardian of the Threshold)遊走、佇立其中。投生地球前,拾起包袱「與守護者相視」,誕生地球後,不斷瞥見Dejavu的人物與場景,這使我們「與守護者而笑」,進而理解業力,人類意識也因此不斷提升。
我們自塵世誕生,亦是一種奇美拉,自靈性世界的意識投生結合父母的基因(業力),靈性世界的意識,如同我們的頭部,父母則給予我們身體,一種承襲靈性意識與保留父母遺跡(也有殘破不全之意),成為了我。因此,奇美拉既是門檻深淵那一端的怪獸也是我們本身。
而在靈性意識與物質遺跡之間,讓筆者想到一堂藝術鍛鍊的工作坊,兩天只做一件事,要將藍紅色彩保持各自空間,但兩者間又必須保持無界線的融合。而這股「之間」的力量,就如同繪畫的韻律節奏。
在人類身體,這股韻律就是血液,在胚胎發展早期,血液在心臟未發展的情況下,已經可見,而且是不知道從何出現,血液具有意識與自主性。它的流動帶來物質的形成,即心臟。在胚胎上,一開始心臟位於頂部,由於胚胎出現前彎的力量,心臟最終在第18天到第21天左右到達胸部,然後才開始跳動。血液具有韻律地朝向世界與朝向內心深處,兩個方向循環著,如同生命力的跳動(行動),而這股生命力讓我們得以在靈性世界與物質遺跡之間,離斥與融合。(可以參考筆者此篇文章 人智學下的心臟觀點 ─ 心臟的禮物 Cardiodoron)
若用更大的視野看,奇美拉,牠(她)是人類、神靈與冥界之間的橋樑,亦是思考、情感、意志的混種怪獸,如同牠是三隻動物的結合體。3的多重緯度,呈現混亂,也使對立得以整合。
這讓筆者想到一部電影《聖奧梅爾殺嬰案》
電影改編自 2013 年發生在法國的嬰兒謀殺案。女主角蘿倫斯將 15 個月大的孩子(女兒)遺棄在海灘上使其溺斃死亡。
她是塞內加爾移民身份;從小被禁止說母語,只能說法語;被批評修讀維根斯坦的哲學而不選擇與自身有關的文化;婚外情;產後憂鬱與將孩子藏起來等。這些經驗呈現失語的狀態,也喪失她與怪獸對話的能力。
多重身分的混合,如同奇美拉,牠(她)有著來自我不存在的母親意識傳承與因孩子出生被迫看見的遺跡(也有殘破不全之意),使得牠的意志變得黯藍般地乾枯、情感變得濁黃般地瘋狂、思考變得穢紅般地呆滯。電影裡,她在法庭上訴說的樣子,就像上述所形容。這在生物學上也可見,在懷孕期間,母親的 DNA 與細胞會轉移至胎兒,而胎盤亦會大量釋出胎兒的DNA至母體血液中。因此,她體內既有母親的細胞,亦有女兒的細胞,而她自身就是那股韻律的力量的所在。
這部電影,呈現了人的複雜性,而這些都是讓她一再地掉進深淵,被強迫失去與家鄉的根源;與母親疏離;被伴侶與社會孤立;成為母親的不確定感等都是。
而我們一定要離開深淵嗎?
她(牠)待在深淵,才得以讓這時代再次看見,人性的複雜與如何理解。
這部電影的最後,辯護律師說了一句話,一直在我心中迴響:「我們女人,我們都是奇美拉。我們存在著母親的痕跡,也帶著女兒的痕跡,她們也帶有我們的痕跡,某種意義上,女人都是怪獸,但我們是充滿人性的怪獸罷了。」 當然不只是女性,所有人類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