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60／五月雪－張吉安與他的《悲情城市》

聞天祥老師在今年的金馬選片指南時，說到這部片就像是馬來西亞版的《悲情城市》，我想這句話便是最適合《五月雪》的形容了。

在巨大的歷史洪流下受傷的小人物們，不僅難以被人理解，更是無從哭訴與受到安撫，我想那是許多人難以想像的傷痛，而張吉安導演非常精準地抓到了這樣的感覺，在電影的最後幾場戲讓我們看見「513事件」受害者家屬最深的無奈與感慨，那一句：「那你明年還來嗎？」道出的是數十年的不被理解與無法宣洩，更是找到了同病相憐的溫暖，深厚地情感隨著台詞不僅溫暖了劇中人，也同時溫暖了螢幕前的觀眾。

但我也沒辦法說《五月雪》有達到與《悲情城市》相同的藝術地位，畢竟後者是侯孝賢導演的集大成之作，而《五月雪》不過是張吉安導演生涯的第二部長片，處於創作生涯不同階段的兩者與兩片還是有一段蠻明顯的距離。

《五月雪》的敘事方式比較像是將兩部短片剪在了一起，運用了兩段截然不同的端篇故事來講述一段情感的起與合，觀眾沒有看到的是角色是怎麼樣成長以及如何面對傷痕，而是直接被帶到了角色面對創傷的最後階段，這樣的敘事方式確實在感情上令人感到較為破碎，沒辦法很好地踏進電影中與角色一同感受，相較於《悲情城市》緊抓著林家上下的敘事方式，《五月雪》沒辦法讓觀眾更為深入，而是僅能用比較旁觀者的方式來看這部電影。

或許這樣的觀影體驗是張吉安導演所追求的，但現實就是如果選擇了這樣的敘事方式，那就必須承擔起觀眾無法一同感受角色心裡最深層情感的後果；但我也難以否認，從《南巫》到《五月雪》，張吉安導演對畫面、角色與表演都有著相當高的掌握能力，或許現在的他還不是能拍出《悲情城市》的侯孝賢，但絕對可以期待未來張吉安導演能創作出藝術成就比肩《悲情城市》的優秀作品。

p.s. 話說電影中看到鄭人碩的時候蠻驚豔的，覺得這種底層小人物的角色形象非常適合他，讓人忍不住想到《同學麥娜絲》中的演出，希望他能夠朝這個方向繼續發展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