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日本浮世繪塔羅中的文化之美

2023/12/30閱讀時間約 18 分鐘

佛法幽玄，傳到中世紀日本落地生根長成獨特的幽玄美學。美，是朦朧、寂寥，是不可言說的深刻真理，大和民族學會了只在必要的地方降下光，在隱蔽之下生成幽玄。《日本美學 2 — 幽玄 / 大西克禮》

月初得知明年的農曆新年會在日本京都度過，回想離上一次旅行已將近是一年前的事了。從女兒開始就讀小學後，許多的時間安排都必須考量孩子的學期進度以致於無法再像以前一樣隨性的安排出國旅行，即便是短短的鄰國幾日遊也近乎不可能。主要的原因除了不想走馬看花似的對一個地方匆匆一撇，再來則是女兒的學生生活隨著她年級漸升也就越發多元與繁忙，許多時候無法暫別好不容易在校建立起的人際關係與興趣活動，如同往常般的無異議跟著我們夫妻倆去旅行。

在得知這次日本行的消息就開始滿心期待地規劃行程，同時也想配合自己在方格子「圖文有意思」的專題，因此特別準備了幾副與日本有關的塔羅牌。此次以浮世繪塔羅牌作為揭開旅程的序幕。這副塔羅牌由美國遊戲系統公司出版，作者為古田浩二 KOJI FURUTA，整體視覺以日本藝術代表之一的浮世繪為主，由22張大秘儀加上56張小秘儀組成。

浮世繪藝術最早起源於日本江戶中期的單色墨色版畫，之後逐漸演變成彩色印刷的繪錦。浮世繪可視為江戶時期的藝術代表之一，靈感來源多來自於江戶時期的日常生活、民俗風景、歌舞伎名星和花魁美人等…。浮世繪又稱「江戶繪」因其紀錄了當時社會各階層的民生百態，可謂為日本民俗的百科全書。直到19世紀工業革命進入日本後，順其自然的將浮世繪相關作品飄洋過海的帶到西方世界的面前，據說印象派畫家梵谷、莫內的創作都曾受日本浮世繪的影響。

今日的分享會以22張大秘儀圖像內容為主，浮世繪塔羅牌以典型的日本人物和傳統服飾為特色，當中不乏佛教與神道教的色彩。牌卡簡介的內容就像在閱讀日本歷史，當中包含些許故事與宗教思想。當讀到有興趣的部分但因爲不清楚作者具體要表達的內容時，翻閱了《江戶人的歷史超入門》、《浮世繪300年，極樂美學全覽》; 這樣過程，讓我對於「京都」的人文歷史有了更多的了解。

……日本畫則略有不同。因為是畫，畫的自然也是看到的事物，然而日本畫的「看到」與其說是用肉眼，不如說是用心眼。日本畫的核心不是眼睛這個機械性的部位，而是著重人性的部分，也就是看到之後的感受。《巨匠的風情—日本名畫散步》/ 赤瀨川原平

愚人：這張牌卡可以看到一位身著破爛和服的旅行者，赤腳站在懸崖邊。他一手握著一根竹杖，他的隨身之物裝在兩個布袋裡。這張愚人牌的形象是作者取自十二世紀源氏和平家之間所引發日本內戰中的一位人物「為友」年輕時的故事為發想。主角為友在年輕時因過於頑劣而被父親寄養到某個遙遠省份的一戶人家中。有天，為友與僕人坐在一起休息時，狗突然狂吠不止。為友一怒之下揮刀砍下了狗的頭，但狗頭沒有掉下來而是飛到樹幹上，咬死了一條藏匿在樹上的蛇。為友對自己倉促的行為深表遺憾，他和僕人悲傷的埋葬了這隻狗。愚者牌的傳統意義上代表著衝動、旅程和新的開始，這個階段為友表現的是一個沒有節制智慧的年輕人，但他終將順著自己的生命旅程，成長為一名英勇的戰士。

魔術師：圖像中的魔術師身穿喜劇狂言（日本能劇的一種）鄉巴佬穿的服裝，他坐在路邊，用浮世繪塔羅牌四種花色的符號施展魔法。魔術師面前放著一個神秘的黑盒子，上面繫著流蘇繩。「魔術師」可能只是一場餘興節目歌舞劇表演。隨著歌舞劇團越來越受歡迎，每當歌舞劇團來到鎮上演出時，總能吸引大量的民眾圍觀。畫面中的魔術師看上去像是在旅行，但他卻獨自工作。他的觀眾多是兒童或容易受誘騙的年輕人。魔術師以炫目的花招操縱著牌組的符號，他的難以捉模令人著迷。

女教皇（女祭司）：皇宮內矗立了一位女祭司的身影。她身著紙牌遊戲“百人一首”圖像中色彩繽紛的服裝。這款牌卡遊戲由200張牌組成，牌的一半描繪日本著名詩人，另一半則摘錄詩人們的作品，詩人與相應的詩配對為遊戲進行方式。這裡的女祭司是一位具有詩意直覺、欣賞精緻之美和創造力的女性。她拿著一個卷軸，上面可以寫任何東西，可以是治療草藥配方、愛情詩到深奧的著作。女祭司不傳播世俗知識，人們必須看得更遠，才能理解她所提供的神秘智慧。她緊緊卷起的卷軸上所表意的文字必須不僅靠理智去解讀。圖像傳達出一個人必須用詩意般的直覺對生命意義進行充分的理解。

皇后：皇后盛裝打扮，姿態雍容華貴。她的服裝與女祭司一樣都是由牌卡遊戲“百人一首”的圖像中複製而來。誇張飄揚的衣袖象徵她貴族的身份，她身上所穿的並非一般的和服，而是由一層又一層的絲綢堆疊而成。外衣繡有菱形抽象的菊花紋樣，菊花是日本皇室的徽章。她的頭髪鬆散，長而有光澤的黑髮適度的垂在背上，被視為日本女性美麗的典範。閒暇之餘，皇后可能會用俳句形式創作一些女性所寫的偉大詩歌。日本早期歷史記錄中的神功皇后具有位武士的背景。神功皇后征服了朝鮮，回到日本後生了一個兒子即被奉為戰神的應神天皇。浮世繪塔羅牌的皇后集溫柔、生育與力量於一身，涵蓋了女詩人、母親和武士的面貌。

皇帝：天皇是神道教的最高祭司。他被認為是宗教的守護者，因此被授予宗教權威並主持儀式和典禮。他的另一個角色是日本文化的守護者。幾乎所有的皇帝都是某個流派的藝術家。幾個世紀以來，他們不僅鼓勵改編對日本影響很大的中國思想，而且還推廣新的日本本土思想，例如：浪漫史詩和畫卷。浮世繪塔羅牌的皇帝身穿正裝，準備迎接民眾。遵循塔羅牌傳統，他在自己的宮殿中建立並平靜地統治著自己的領域。

教皇（法王）：一位賢者以冥想的姿勢盤腿而坐。他的服飾表明他是一位高僧。在他面的人並非和尚，他們是相聚在此聽他布道的鎮民。教皇的左手拿著用來計算祈禱或咒語次數的捻珠。在佛教中有類似於羅馬天主教使用特定的祈禱次數來實現信徒的願望。教皇祈求所有生物、動物和人類的幸福和啟蒙。他溫和的表情顯示出對所有人的慈悲和仁慈，他的年齡表明他已經累積了智慧。日本佛教注重的是佛教的精神而非教條。因此佛教在日本所採取的形式可能看起來與更傳統的佛教形式截然不同。日本佛教的所有教條都教導說：人們在生活中最重要的是表現出同情心與慈悲，對一切眾生無條件的愛是開悟者的標誌。

戀人：在日本江戶時代，婚姻通常是由男女雙方的父母所決定的。因此，男人常常到城市的風月場所尋找浪漫。游廓中不乏經過各種訓練的歡場女子。一名絕頂的高級名妓將精緻的衣著和文化的修養作為個人吸引力的一部分。妓女是浮世繪中最受歡迎的主題。她們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被細膩地描繪出來，無論是洗澡、寫詩或是梳頭等…。儘管在很多情況下，她們生活可能不足以外人道，特別是當她們的職位不高的時候。浮世繪塔羅中的戀人牌所描繪的是一位年輕男子和一名妓女在散步，男子的右邊是一位年長的女性，也許是男子的母親。男子的上方飛過一位象徵愛的仙女，左邊的年輕女子代表著感性的美麗和不執著的浪漫誘惑。牌卡中年長的女性象徵著以傳統的方式與門當戶對的女性結婚。年輕人同時可以選擇形式上的婚姻，讓自己在風月場所獲得真正的滿足，也可以將自己奉獻給妻子，在合法妻子的身上尋求忠誠而強烈的愛情發展，這種愛情將持續多年。佛教經典鼓勵夫妻之間相愛、忠誠、尊重和禮讓。這是居士之道，相當於世俗的僧侶或尼姑，遵循這條道路則會帶來功德。年輕人面對的是困難的選擇，他渴望妓女所提供的自由與歡愉。然而他又深受母親教導的幸福婚姻所影響，當中的穩定性和持久的快樂吸引著他。這種選擇不受社會習俗的引導 ; 在江戶時代，婚姻忠誠在社會制度中並沒有被刻意強調。年輕人想要的是浮世繪藝術中理想化的短暫快樂，他可能不受建立在相互信任基礎上的關係，直到他變得更加成熟和明智。

戰車：在傳統的塔羅牌中，戰車描繪了一位勝利的戰士。日本的英雄通常被描繪於在自然和超自然中，立下英勇事蹟或戰功的戰士。平安時代中期的大將：源賴光，有一次被要求斬殺一群襲擊居住在山中居民並擄竊婦女的妖鬼。以人血為食的妖鬼首領是一名劍術高手。賴源光與手下們偽裝成朝聖的僧侶，身穿盔甲並藏於僧袍之下，前往妖鬼的藏匿處。賴光源和他的手下們先提供妖鬼們一種神奇的飲料並表演了歡樂的舞蹈。妖鬼們逐漸在歡樂迷濛的氛圍中喪失了警覺。賴源光與手下們趁著妖鬼們不注意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揮刀砍向妖鬼們，一舉將妖鬼首領斬首。妖鬼首領的頭顱在可怕的憤怒中襲擊了賴源光，但戰士們擊敗了妖鬼們並救出了幾名被俘的婦女。浮世繪塔羅的戰車牌，戰士被戰車的屏幕遮住，隱喻源賴光為攻擊鬼山而進行的偽裝。圖像中四位抬著戰車的侍者象徵常與源賴光一同征戰的四位忠實夥伴。在此的戰車牌同時傳達著謀略。源賴光和他的團隊以勇敢、力量和聰明才智擊敗了強大的妖鬼。

正義：這張牌融合了佛教的正義與慈悲品質。在日本，象徵正義的不動明王，通常被描繪成一手拿著劍、一手拿著繩子，表情極為兇猛的男神。劍用來惩罰不法之徒，繩子用於將束縛不法之徒。觀世音菩薩原為男神，因為民間信仰所需而化身為女性神靈，引導那些過著有德性的人到淨土或西方極樂世界。在佛教的教導中，個人的命運是個人行為和選擇的結果，所以無論是受罰還是往生淨土，都不是任意的。正義以佛教思想所進行闡述，可以說是每個人自己的言行舉止所帶來的結果。在這裡，手拿象徵正義器具的是一位普通的女人。她和我們所有人一樣，決定她要與正義之神還是慈悲女神相遇的是她自己。但無論是哪種情況，她都會受到同情。不動明王雖然兇猛，但最終還是希望教導眾生通過善良和愛獲得啟蒙。

隱士：畫面中可見一位老人在山間漫步。他身穿黑斗篷，可能是日本禪宗的修行者。禪宗學派教義倡導人們可以透過多種方式獲得開悟（ Satori ）。重要的是將身心全部的投入到証悟上。畫面中的隱士不帶書 ; 他的學習方法是通過直接經驗來學習。許多禪宗的課程以不同形式作為使智力得以擺脫慣性的修行方式，當學生能不帶先入為主之見或假設地看待現實時，當導師的突然打擊或不可能且似無意義的陳述都可為其帶來開悟的閃光。隱士手持竹杖。在日本，竹子傳統上是幸運和堅韌的象徵，因爲它可以在風中彎曲而不被折斷。

命運之輪：八輻輪順著蛇下降、白狐上升，兩者順序輪流交替的轉動著。在日本民間故事中，蛇與狐狸常以人形樣貌出現於故事中。輪子是佛法的教義之輪，八—代表著啟蒙之路。德性中的高貴包含於生活中實踐八正道：正確的見解、正確的思想、正確的語言、正確的行為、正確的生活、正確的精進、正確的意念、正確的禪定。梵語「正」也有「圓、全面」的意思。這條路徑決定過著和諧安寧的生活並思考心的真實本質。一個遵循究竟的修行者會找到啟蒙，就像智慧法輪上的本尊，超越輪迴在痛苦的環境中重生。畫面中的智慧本尊持劍斬斷無知與精神障礙，協助透過正道的人求取真理。

力量：浮世繪塔羅將它翻譯為剛毅。畫面中可見一位衣著精緻的女性輕輕抱著一隻雪獅。雪獅是日本傳統中象徵守護的動物。櫻花樹的綻放與女人的青春和美麗相呼輝映。溫柔的女性不以武力戰勝獅子。她通過冷靜與自信的舉止而非破壞性的力量。在此，力量可視為戰車女性化的一面。「戰車」中的戰士以智取戰勝妖鬼，而「力量」中的女性則用自身的直覺對雪獅表達同情、同理，與動物力量建立有用的聯繫。

吊人：一個平民因自身罪行被倒吊著。他臉上的表情冷靜而聰明。畫面中的吊人以生活在16世紀末的強盜石川右衛門為藍本。據說，右衛門擁有三十個人的力量。在經歷了一次搶劫之後，他被判處油煮。即使面對可怕的惩罰，他仍寫了一首詩，詩的大意是：即便河床上的石頭和海邊的沙子都消失了，強盜依舊繼續猖獗。吊人以泰然自若的態度克服逆境，儘管他受到物質環境的束縛，他仍然能在糟糕的時候找到目標，甚至以幽默面對。

死神：浮世繪塔羅中的死神牌以地獄之神（閻王）的形象出現。畫面中身穿中國式判官服裝的地獄之神表情猙獰，所有經過他面前的人都會在他如明鏡般的瞳孔中反映出自身的罪孽。閻王檢視著人類的罪過，決定他們在地獄停留的時間以及要接受的懲罰類型。在佛教思想中，死亡只是從一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的過渡，地獄不是永恆的懲罰，而是一個淨化與贖罪的階段。在地獄渡過一段時間後，靈魂會被釋放，以動物或人類的型態重新投生到地球，甚至可能直接重生到天堂。如果一個人過著慈悲和善良的生活，死後可以投生到更好的人家或進入天堂。最終，佛教徒的願望是擺脫輪迴的困惑和困難，獲得永久的証悟。地獄之神面前的一群人，正在前往他們被分配的領域。較幸福的群體可能因良好的行為或因為生者的祈禱而被免除罪責。那些在世時過著有害生活的靈魂，則被分配到地獄裡。

節制：一位女性站在小溪邊，將水從一個罐子倒入另一個罐子。她身穿繡有牡丹花的和服，。牡丹在日本象徵的繁榮、幸福、愉快的婚姻。日本曆的六月是牡丹月，正是大自然發揮全部生育力來填滿大地的時候。節制中的人物接近自然，她的一隻腳踏入流動的溪水中，她將溪水保存於陶罐中。日本神話思想中認為，對自然生物的善意可以通過多種方式得到回報。在日本神道教中以及日本的佛教信仰裡的淨化儀式都很要。節制之水的流動可以洗滌一個人靈魂中灰暗的部分。佛教徒相信，思想、行動、節制的言語和溫和的態度都會產生有利於獲得終極啟蒙的心態。

惡魔：在佛教教義中，即使是地獄的統治者也不是惡人，正如浮世繪塔羅牌所描繪惡魔牌那樣。佛教中沒有絕對的邪惡，但也有惡毒的惡魔，他特別喜歡折磨和引誘虔誠地在家修行者、僧侶和尼姑。佛教聖人的生活中充滿類似的故事，而這些故事往往以惡魔皈依佛教而告終。浮世繪塔羅的惡魔牌中的人物並不是具有惡意的生物，他是佛教教義中的眾多保護神之一。雖然他的外表看起來很可怕，他的姿勢充滿著威脅，但實則內心充滿慈悲，希望幫助每個人克服精神障礙。在禪修中見到這樣的本尊是吉祥的，表明禪修者確實達到了某種程度的淨化，並且有個人的守護神來幫助修行的進步。人生在世，多少都會因為不了解所謂的生命實相而遭受慣性思維帶來的精神困擾，這種狀態出現在浮世繪塔羅牌的惡魔牌上。浮世繪中的惡魔非我們所認知的惡魔，他能驅趕這些邪見與障礙，讓尋求靈性真理的人得以看得更清楚。因次，在此的惡魔牌所象徵的與傳統惡魔牌的牌義是不同的。

高塔：佛教於公元六世紀傳入日本，剛開始並無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是以接下來幾個世紀的光陰歲月，緩慢且深刻的影響著日本文化的演進。日本的原始信仰為多神與自然崇拜，在當時弘揚佛法的弘法大師並沒有試圖取代或征服長久存在的神道教，而是將神道教神靈納入萬神殿中。之後天照大神（神道教中的太陽女神）在日本佛教文化中逐漸被視為佛陀女性與原始永恆的另一面。1500年代末，幕府政權為了獲得對日本政治的完全控制，佛教徒受到幕府武士秀吉的迫害。1868年神道教復興，許多的佛教寺廟被剝奪，僧侶們被迫離開。古老的宗教信仰其精神在當今日本的年輕世代裡，有時會被社會哲學和革新運動的信仰所取代。畫面中從塔上掉下來的男人和女人象徵舊日本時期的農民，因爲沒有接受過教育又遭到封建領主、地主的暴虐，導致他們成為因無法接受變化、生命無法蛻變的受害者。

星星：一位穿著普通和服的婦女將瓶中清澈的液體倒入河中。拆解畫面中的各個元素，她可能是一位獨立且不依循日本女性謙虛傳統文化的女性。象徵靈感的星環圍繞在上方，她獨自一人不畏年初的寒風與雨水。她手中的燒瓶倒出的可能是清酒，將蒸餾過的稻米倒回河裡，意味著感恩。遠山象徵著願望、水流滋養著即將進入收成季節的稻穀。服飾中紅色的腰帶是她創造力的象徵。背景中的柳樹象徵耐心和毅力，這些都是生產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所必須具備的美德，無論是食物或是藝術品。

月亮：一輪明月高掛於天空，遠方的兩處寶塔塔頂在月光下閃閃發光。不知受到什麼吸引，有一隻遠離大海順流而上的螃蟹游向湖泊。兩岸的狗可能正保護著山中的寺廟和村莊免受妖魔鬼怪的侵害，因爲寺廟可能是夜間鬼魂的棲息地。日本神話中，狗常被描述為友好、忠誠的動物。有一則日本故事講述了一個村莊受到一群貓妖威脅。這些貓妖要求村民每年都需獻祭一名處女，迫於恐懼且無能為力的村民們只好答應。某年，在獻祭儀式的前夕，有位途經此處的武士見天色已暗，就想到村中借宿一晚。武士在知道貓妖的事後，要求女孩的父母將女孩藏起來，隔日他會去樹林中找這些妖貓。當晚，武士做了一個夢，發現妖貓們害怕村裡的一隻狗。夢醒後，武士帶著這隻狗，將牠放置在原本要放入獻祭女孩的籠子裡，之後武士帶著籠子，獨自走入黑暗的森林。突然一聲怪異的嚎叫聲響起，貓妖的首領走向籠子，兇狠的打開籠子的門，此時藏匿在籠子中的狗順勢跳了出來，利爪抓住貓妖首領的喉嚨，武士見狀立刻揮刀砍下貓妖首領的頭。其餘的貓妖們見狀後，都驚恐萬分的哀嚎逃離，再也不趕騷擾這個村莊。在現代，黑夜裡的超自然現象通常代表著對潛意識與未知的神秘事件感到恐懼。

太陽：大相撲在古代是祭神儀式中表演的武術，到了寬永年間（1624~1644年)，幕府為了籌措興建或修繕寺院神社的經費而舉辦了勸進相撲比賽，之後就演變成定期聚辦的活動，在當時與歌舞伎、吉原（合法的妓院集中地）並列為江戶三大娛樂，而相撲也是浮世繪藝術家所喜歡的繪製主題之一。畫面中的兩個孩子正開心的玩著日本相撲的遊戲，上方的太陽照耀著肥沃的田野。太陽象徵一種普遍的幸福感 ; 早期的日本神話認為所有的日本人都是太陽的後裔，太陽象徵日本，也象徵著造物本身。

審判：觀世音菩薩矗立於墓地上方，祂一手持念珠、一手持如意寶珠，引導著靈魂進入天堂 ; 亡者的靈魂也祈求著觀世音菩薩的引導。畫面中的三個靈魂正準備進入來生，他們祈求能擺脫塵世苦痛而往生淨土，或是能投生為更好生命。

世界：畫面中有一位高貴美麗的女人，身著薄紗，漂浮在一片仙境之上。這女人極可能是身處淨土世界。環繞她周圍的牽牛花在日本象徵著死亡 ; 但僅指是肉體而非精神層面的，因此具有重生的意味。畫面中有一隻蝴蝶在她身邊飛舞，蝴蝶在日本傳說中是靈魂以其型態返回大地，享受著花蜜和陽光。上方的觀世音菩薩溫柔地注視這名女性，引導她獲得幸福、重生。三種動物保護這名女性，獅子象徵火元素，是傳統神社的守護者 ; 牛象徵土元素，是堅韌勤勞的動物 ; 老鷹象徵空氣與追求精神層面。女神（觀世音菩薩）象徵水元素。

浮世繪塔羅與傳統塔羅牌有許多的不同，不僅是視覺上的，同時也包含思想及精神層面的差異。也因爲如此，在使用這副浮世繪塔羅塔進行占卜時的解牌，若能多一些對於日本宗教的信仰與傳統生活文化層面的了解會更加容易解讀案主的狀態。雖說這副牌沒有精美的包裝設計，牌盒是薄薄的紙盒，說明書的印刷也很輕薄簡易，但它仍是一副深具內涵與文化精神的塔羅牌。